论冯友兰的禅宗研究(1)(2)
2014-11-30 01:44
导读:大乘空宗的二谛说就是负的方法的开始。但冯认为中观只破而不立,由此才引出中观与老庄思想方法的结合,产生禅宗真正的负的方法。他认为,“在道家
大乘空宗的二谛说就是负的方法的开始。但冯认为中观只破而不立,由此才引出中观与老庄思想方法的结合,产生禅宗真正的负的方法。他认为,“在道家将‘无’说成‘超乎形象’,佛家将‘无’说成‘非非’的时候,却是真正的相似。”他进一步说,中观与道家的方法所得到的结果也是相似的。“这种方法是,利用不同的层次,进行讨论。一个层次上的说法,马上被高一层次上的说法否定了。……《庄子·齐物论》所用的也是这种方法。”正是在这种背景下解读佛教初传时期的情况,冯才会对僧肇、道生尤为重视。如他认为僧肇以玄学中的“有”、“无”、“动”、“静”等概念格义,对大乘空宗实际上是玄学式解读。僧肇即动即静,即体即用,实相无相,玩转于二元思维之间又超越对立的思维特色,可以说是大乘中道观与老庄思维结合的典型。对于道生,冯则认为其顿悟成佛说,佛无净土论,不落言筌的语言观及佛性本有说都是对禅宗思维的铺垫。
由此,冯先生认为中国禅宗的理论背景,早在僧肇、道生时代就已形成。在他1934年写的《中国哲学史》中,就对禅宗六祖传宗的说法提出质疑。他说:“禅宗中所传述之禅宗历史,关于菩提达摩及印度传法统系,不必即为真正的历史。要之,在南北朝时,中国自有‘顿悟成佛’之说;至于唐代,其说大盛,此为事实。至其间传授之迹,则亦不必如禅宗中所传述之禅宗历史所说之若此整齐画一也。”“有了这种背景,禅宗的兴起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实在用不着把神话似的菩提达摩看作它的创始人。”这样,从格义阶段佛学与老庄、玄学思想的融合到僧肇、道生对佛学教义的诠释,才是禅宗产生的理论渊源。抛开禅宗内部达摩传法的神话,禅宗的真正创始人则应该是慧能。“后来禅宗的主流,是沿着慧能的路线发展的。在其中,空宗与道家的结合,达到了高峰。”可以说是在中国哲学发展的视野下廓清了禅宗发展的思维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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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禅宗与宋明新儒学的关系
冯先生对禅宗的另一思考即是关于禅宗与宋明新儒学的关系问题。他说:“新儒家的主要来源可以追溯到三条思想线路。第一,当然是儒家本身。第二,是佛家,包括以禅宗为中介的道家,因为在佛家各宗之中,禅宗在新儒家形成时期是最有影响力的。在新儒家看来,禅与佛是同义语;前一章已经讲过,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新儒家是禅宗合乎逻辑的发展。”在他那里禅宗与宋明新儒学的关系可见一斑。
冯将二者的差别归结为两者在出世与人世态度上的根本不同:“佛家的最终目的是教人怎样成佛。……新儒家的最终目的是教人怎样成为儒家的圣人。佛家的佛和儒家的圣人,区别在于,佛必须在社会和人世间之外提高精神境界,圣人则必须在社会关系之内提高精神境界。进一步说:“中国佛学的最重要发展,是企图降低佛教固有的出世性质。禅宗说‘担水砍柴,无非妙道’,说这个话。就是企图接近成功了。但是,如我在前一章所说的,他们没有把这个话推到逻辑的结论,就是‘事父事君,亦是妙道’。当然原因也是很明显;如果他们真的这样说,他们的教义就不是佛家的教义了,他们就不用出家了。”
冯先生的意思很明显,他把禅宗的“担水砍柴,无非妙道”,在日常生活中修行的做法看为是积极人世的一个尝试。从儒家内圣外王的立场看,这当然算是接近成功的。但禅宗虽有了人世倾向,又必须以出家出世身份为标准而不敢逾越。否则,佛教就变成儒家了。而儒家的人世情怀,正可以将禅宗的超越精神贯彻到底。冯认为,宋明新儒家的圣人对君臣父子,人伦日用之事都无所区分,他们做一般人的事,却不受日用人伦的牵绊。就更接近极高明而道中庸。所以冯先生又把宋明新儒学看作是禅宗的转语,是将禅宗“担水砍柴,无非妙道”推向“事父事君,亦是妙道”的逻辑发展。他引王阳明《传习录》的一段话:“先生尝言,佛氏不著相,其实著了相。吾儒著相,其实不著相。请问。曰:‘佛怕父子累,却逃了父子。怕君臣累,却逃了君臣。怕夫妇累,却逃了夫妇。都是为个君臣父子夫妇著了相,便须逃避。如吾儒有个父子。还他以仁。有个君臣,还他以义。有个夫妇,还他以别。何曾著父子君臣夫妇的相?”,认为王阳明的这段话虽在批评禅宗,但却是将禅宗的理论推至逻辑的底端:“禅宗说:于相而无相。于念而无念。如果如此,则何不于父子君臣夫妇之相,亦于相而无相;于事父事君之念,亦于念而无念?这是禅宗的一间未达之处,亦是其不彻底处。”禅宗没有明确提出事父事君,这被冯氏认为是不彻底超越之处,而道学才真正做到了洒扫应对,彻上彻下,所以被冯氏认为是禅宗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共2页: 1 [2] 下一页 论文出处(作者):黄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