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伤痕与伦理家园的重建(5)
2015-04-05 01:14
导读:作为“一个美国 留学 生和一个地主小姐不自由的婚姻的产物”,小说的主人公许灵均出生在这座城市。这场不幸的婚姻的不自由,恰如“中西结合”的迫
作为“一个美国
留学生和一个地主小姐不自由的婚姻的产物”,小说的主人公许灵均出生在这座城市。这场不幸的婚姻的不自由,恰如“中西结合”的迫不得已。而且,在这场婚姻的不幸因素中最要紧的是,代表所谓“西方”一面的父亲,不过是一个西化的中国人。他不过是由一个富有的中国家庭派到一所美国大学学习了某些实用的商业技能或者乃至仅仅是一点
英语会话的大学毕业生而已。所谓“西方”因素,从现代中国“新文化”创始的初期直到今天,所谓参与塑造了“崭新的中国现代文化”的西方因素,这带给我们唯一希望的新鲜的血液,不过是这种半调子的、不三不四的、殖民地买办的洋泾浜(这岂不是一个具有本质标志性的上海地名?)文化。正是依靠这样一个父亲,我们寄予了新生的希望:是他生了我们。至于母亲,正如《伤痕》所已经讲过的,必将遭受父亲和我们子女的双重抱怨和遗弃,必将“死在一家德国人开的医院里”。我们记得,王晓华的母亲也是死在医院里,新式的西医的医院里。事实上,在这些医院的诊断之下,母亲的死亡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因为他们说她已经罹患一种叫做“野蛮落后”的癌症。
“(父亲)嗫嚅地说,‘……你妈妈,很难和她相处。她是那样,那样……’他仰起脸,看见父亲蹙皱着眉,一只手不住地擦着额头,表现出一种软弱的、痛苦的神情,又反而有点可怜起父亲来。”在“现代中国新文化”的洋父亲和土母亲的注定不和中,虽然我们不得不与被遗弃的母亲住在一起,但是,在精神和感情上能够引起我们同情的,毕竟是父亲,那个假洋鬼子父亲。母亲给许灵均留下了什么呢?竟然什么回忆都没留下,除了麻将麻将!这是令人震惊的描述!这也是为什么在文革期间的许灵均完全积极投入地受到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隐秘原因。因为他自小就没有对相依为命的母亲留下过什么印象,所以土地和马才能够很容易成为唯一的替代的母亲形象。在文化丧失的时代,自然是唯一的补偿。应该说这样的写法在伤痕文学中是不多见的,因为所谓伤痕,在最直接浅显的层面上多是城市知识青年——他们是未遭假洋鬼子父亲遗弃的儿女——在农村接受改造时留下的伤痕。而上海青年许灵均则成为了真正的牧马人。在他那里幸福超过了伤痕,或者用长大后的许灵均喜欢向他的资本家父亲反复讲述的话说:“唯其有痛苦,幸福才更显出它的价值。”
(科教作文网http://zw.ΝsΕAc.com发布) 无论母亲是谁,许灵均最终对父亲的拒绝和重回牧场,表明对于一个成熟的经历过生活磨难的现代中国青年来说,母亲毕竟是最终的归宿。与王晓华的回到上海不同,许灵均选择了留在农场。这仅仅是因为国外比起上海来说更不像一个可能的家园?可是许灵均在北京的王府井和迪斯科舞厅就已经感到了陌生。无疑,现代城市都是一样的,现代化、全球化就是西方化。我们是父亲生的,但我们可以选择不要他,既然他自始就不爱我们。我们虽然早就已经没有母亲,但是我们可以把土地和马作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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