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隐君陆梭山先生之行与思(4)
2015-05-06 02:04
导读:伏承示谕太极之失,及省从前所论,却恐长者从初便忽其言,不曾致思,只以自家所见道理为是,不知却元来未到他地位,而便以己见轻肆抵排也。今亦不
伏承示谕太极之失,及省从前所论,却恐长者从初便忽其言,不曾致思,只以自家所见道理为是,不知却元来未到他地位,而便以己见轻肆抵排也。今亦不暇细论,即如《太极篇》首一句,最是长者所深排。然殊不知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而不足以为万化根本。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于空寂,而不能为万化根本。
而见诸朱子书信全文的《朱文公文集》(卷36,四部丛刊初编缩本)中却是:
伏承论太极、西铭之失言,备悉指意,然两书之说,从前不敢轻议,非是从人脚根,依他门户,却是反复看来,道理实是如此,别未有开口处所以信之不疑。而妄以己见辄为之说,正恐未能尽发其奥而反以累之,岂敢自谓有扶掖之功哉!今详来教,及省从前所论,却恐长者从初便忽其言,不曾致思,只以自家所见道理为是,不知却元来未到他地位,而便以己见轻肆抵排也。今亦不暇论,只如《太极篇》首一句,最是长者所深排,然殊不知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而不足为万化之根;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于空寂。
其次,见诸《宋元学案》(1867页)中第二封朱熹的回信,是这样写的:"前书示谕太极之说,反复详尽。然此恐未必生于气习之偏,但是急迫看人文字,未及尽彼之情,而欲遽申己意,是以轻于立论,徒为多说,而未必果当于理耳。"而见诸朱子书信全文的则是:"前书示谕太极、西铭之说,反复详尽,然此恐未必生于气习之偏,但是急迫看人文字,未及尽彼之情,而欲遽申己意,是以轻于立论,徒为多说而未必果当于理耳。"(《朱文公文集》卷36,四部丛刊初编缩本)由此可见,《宋元学案》对朱子的回信作了删节,主要是将有关《西铭》的争论之内容全部去除。
《宋元学案》的作者为何如此呢?也许是认为它们实质是同一个问题,出于突出朱陆之辩主旨的考虑而删去?抑或为了节省书的篇幅?或者根本不认为有关"乾坤"与"父母"的问题值得一辩?后来,梭山先生不欲再与朱子辩论、而由陆九渊接过论题,可九渊的信中无一字再与朱熹讨论梭山先生十分关心的"乾坤"与"父母"的关系问题。至于后人也常常忽视(忽略?)了这一问题,乃至于完全不知有此一问题,这使中国学术史的资源严重流失,当然对梭山先生的评价也就很难与史实相符了,梭山先生在中国学术史和思想史上的地位也因此长期得不到恰如其分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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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山与朱子论横渠先生之《西铭》与周敦颐之《太极图说》,因其书信不存,而难以一窥全貌,但从朱熹的回信及陆九渊的书信中我们亦可见到如下内容:
第一,梭山先生认为:"《太极图说》与《通书》不类,疑非周子所为;不然,则或是其学未成时所作;不然,则或是传他人之文,后人不辨也。盖《通书·理性命章》言'中焉止矣'。.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曰一曰中,即太极也,未尝于其上加无极字。《动静章》言五行阴阳太极,亦无无极之文。假令《太极图说》,是其所传,或其少时所作,则作通书时不言无极,盖已知其说之非矣。"(《宋元学案》第1897页《辨太极图说书》陆九渊书)这段话引自陆九渊回答朱熹的信中所言。可见梭山先生认为,在太极之上再加无极是没有道理的。万物皆本之一,一即是中,即是所谓太极,在此之上再加无极,既是不必要的,也是多余的,而且还是错误的。其实,"无极二字出老子,非周子之言"。(《金溪县志·人物志·理学》)朱熹则答曰:如果不言无极,则许多人会误认太极同于一物,"不足为万化之本";但是,另一方面,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为于空寂,而不能为万化之根。"清人钱大昕认为:"易上系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有易而后有太极,非太极在天地之先也。韩伯康有生于无,故太极生两仪。有生于无,语出老子。康伯以老、庄说易,故云尔。濂溪言无极而太极,又言太极本无极,盖用韩伯义。无极二字,亦见老子,六经初未之有也。陆子静疑太极图说非濂溪作,又谓极训中,不训至,合于汉儒古义,较之朱文公似胜之。"(《十驾斋养新录·太极》)这一考证充分说明陆氏兄弟对"无极"来历的疑惑是正确的,但应该补充说明的是,不是陆子静首先疑太极图说非濂溪所作,而是陆子美首先提出的,这一点是需要分辨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