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文通》虚字学说中的几个问题(1)(2)
2014-05-12 01:13
导读:三 介字及有关问题《文通》说:“凡文中实字,孰先孰后,原有一定之理,以识其互相维系之情。而维系之情,有非先后之序所能毕达者,因假虚字以明
三 介字及有关问题《文通》说:“凡文中实字,孰先孰后,原有一定之理,以识其互相维系之情。而维系之情,有非先后之序所能毕达者,因假虚字以明之,所谓介字也。”(22)这段话非常精彩,点明了汉语以词序和虚词为主要语法手段,说到了汉语语法的本质特点,同时也阐述了介字的功用和范围。但《文通》又说:“泰西文字,若希腊辣丁,于主宾两次之外,更立四次,以尽实字相关之情变,故名代诸字各变六次。中国文字无变也,乃以介字济其穷。”(246)这段话似乎把介字表示的实字相关之义限制在名代字与其他字的关系上,介字表示的只是类似于属格、夺格、与格的语法关系(《文通》把呼格(次)看作主格的一种),这显然概括不了“之”、“及”和“与”的语法意义。从拉丁语法看,偏正组合中,只是修饰语的格由“之”表示的关系决定,而中心语的格由它与其他词(如动词)的关系决定;并列组合中,名代字的格也不是由“及”、“与”决定的。《文通》前后表述有些不一致,这种不一致也反映到司词问题上。《文通》说:“介词所以联实字有相关之义者,而为所联者即其所司之词。”“凡名代诸字为介字所司者,曰司词。”(28)这话给人的感觉是凡介字都有司词,但《文通》没有说“之”、“及”、“与”所联的哪一端是司词。事实上,司词只是类似于介词宾语的东西。(吕叔湘、王海棻1984)种种迹象表明,马氏头脑中除了“联实字相关之义”的介字外还有一个类似拉丁语前置词的介字。马氏说“介字用法,与外动字大较相似”,介字是“记言事物之离合乎动静者”(381),指的是类似于拉丁语前置词的那个介字。介字作为表示实字之间关系的句法成分,其隐现并不是完全强制的,这就涉及句读分析中如何对待介字这一句法标志的问题。《文通》中,当介字出现时,介字被看作句读分析的依据,如《文通》把处于起、语两词之间的“之”列为“读之记”,说“读无‘之’字者其常,而有‘之’字者,必读也,非句也”(248)。又如“穷者常制于人”中,“人”语义上是施事,出现了介字“于”,就被分析为转词;而“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一句,马氏认为“天下”本为止词,出现在介字后就易为转词了。当没有介字出现时,马氏就根据成分的语义类型来确定转词。如“授孟子室”中,“室”是止词,是所授之物,“孟子”是转词,表物这所向。马氏有时用介词省略来解释他的分析,如说“授孟子室”犹“授室于孟子”,其实能朴出介字不是将其确定为转词的真正依据,真正的依据是在拉丁语法中所表现的语义关系。(王维贤1963;吕叔湘,王海棻1984;陈月明1990a)介字的另一个问题是它与动字的区别。《文通》说:“介字用法,与外动字大较相似,故外动字有用如介字者。反是,而介字用如动字者,亦有之。”(276)说介字和外动字用法相同,是指它们都可以带名、代之类的成分,而马氏把介字和外动字后面的名代字都看作宾次。《文通》中,介字与外动字除意义上有区别外,外动字能做语词,带止词,而介字不能做语词,介词和司词是依附于语词的。(陈月明1990a)所以当介字做语词时,就用如外动字了,如上面所举“汉之兴自蜀汉”的“自”;而当外动字和后面的名代字成分不为语词,只是语词的依附部分时,外动字就用如介字了,如“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中的“从”。介字和动字的分界,汉语界一直有不同意见,马氏从意义和是否为语词来区别介字和动字,这符合其虚实字划分原则,也能反映出介字和动字句法功能上的主要差异。对汉语来讲,凭意义和是否为语词来区分介字和动字是可行的,但是要确定一个单位是否为语词,就得先确定句读与非句读,由于《文通》的句读问题很多,很不严格,(王海棻1985)于是介字与动字有时会分不清楚。如“当是时,楚兵冠诸侯。”的“当”一处说是“谓为无主动字也可,谓为介字也亦可”(310),另一处说是动字用如介字(276),原因就在马氏不能明确肯定“当是时”是读还是非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