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妙悟”看严羽对古代文学批评的传承、新(2)
2013-05-30 01:39
导读:可见,悟一妙悟成为古代美学和文艺理论中的专门概念是在经过严羽的论析才正式确立的。这是、宗教中悟一妙悟之说向文艺理论领域的渗透、延伸,也是
可见,悟一妙悟成为古代美学和文艺理论中的专门概念是在经过严羽的论析才正式确立的。这是、宗教中悟一妙悟之说向文艺理论领域的渗透、延伸,也是中国古代审美把握方式、思维理论已经走向整体性的审美升华阶段,更是唐宋时期文人学士不断受禅宗影响的结果。在嘉泰普灯录》和五灯会元中记载了相当多上至皇帝下到普通文人、结交僧徒、参究学禅的盛况。宗教修养的思维方式,也必然为越来越多的文人所接受。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把禅理、禅趣、禅法引进文艺创作和文艺评论,特别是诗歌创作和诗歌评论、诗歌美学中。正是南宋普遍的以禅比诗风气为严羽引入此种资源奠定了基础,提供了外部环境和契机。
三
真正明确地把作为佛学用语的“悟”,引用来表现个人进行审美活动的心理体验和心理活动的人,是刘宋时期的谢灵运,他在从斤竹涧越岭溪行中写尽对之美的审美把握。其后十世孙、诗僧、诗歌理论家皎然因得“空灵之道助”,著子诸道人辩宗论》来指称当时的顿悟成佛理论,其诗中“一悟得所遗”的“悟”就超出了“知觉、心解和了达”的涵义,而具有审美把握的经验了。在古代文论史上真正自觉地把禅宗的思维方式引来研究艺术思维问题的大概是皎然。他把禅家南宗七祖神会教人“悟中道第一谛”的观点,直接用于论述艺术思维。“可以神会,不可言得,此所谓诗家之中道也。”“但见性情不睹文字,盖诗道之极也,向使此道……崇之子释,则彻空王之奥。”虽未表“悟”字,却实谈悟理。
到了宋代,士人特别重视学诗、作诗、赏诗的特点和,西昆派和黄庭坚在苏轼的基础上,以故为新,左准绳,右规矩,无一字无来历,则完全把诗歌创作变成了对古人蕴载诗情、诗美的语言文字符号系统作一番拆旧翻新,换一换编码方式。这一来抹杀了主体也抹杀了客体,更抹杀了诗之为诗的艺术本质。
再加上某些追随者标榜宗派,鼓风扬波,乃至影响了一代诗风。这不能不是中国古代诗学上一次历史性倒退。于是矫正者便选取主体的视角以图重建正确的艺术思维理论,可算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在这种诗学现实和文化背景下,借鉴禅宗的思维方式,着力标举一个“悟”字,便是具有全新意义的理论创造了。
当然,在宋代以悟—一妙悟作为艺术思维的特殊方式,在理论上也有一个过程。先是陈师道、韩驹、吴可等人,从诗歌创作的表层因素——法与学开始,如陈师道日“法在人,故必学;巧在己,故必悟。”(谈丛)吕本中日:“作文必要悟入处,悟入必自工夫中来,非侥幸可得也。”(《童蒙训》)又“悟入之理,正在工夫勤惰间耳。……”(与曾吉父论诗第一帖)等等,他们都是就诗论诗,或者以流为源,而没有达到艺术思维规律的高度;接着,陆、杨论诗谈“悟”与“诗家三昧”,他们从生活实践、个人阅历中,感物生兴,触境而悟,探寻到了创作的源泉,这深入一层地触及到了艺术思维的奥秘;最后是姜夔、包恢和严羽等人的推进。严羽是集大成者,其诗辨鲜明道出:“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目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己。惟悟乃为当行,……”不过,他对姜夔、包恢二人的接受和改造是很明显的。姜夔揭示了妙悟思维基本规律的两个要点:从有待到无待,从有序到无序。包恢则在答傅当可论诗一书中,说:“诗家者流,以汪洋淡泊为高,其体有似造化之未发者,有似造化之已发者……”包恢看得非常透彻,论述也很精辟,触及到了妙悟思维的无限境界。其“造化之未发者”,是对自我的一次审美超越,刹那间体验到精神上的绝对自由与永恒。而“造化之已发者”,则是借可感之景而进入到超越之境,缘有限之物领略到无限之美,是神思妙悟的极致,这与司空图的“象外之象”、“味外之旨”同出一辙。
(科教范文网 lw.nseaC.Com编辑发布) 四
严羽则秉承前辈和同时代人,首先他提出“兴趣”说,完成了对诗的审美特质的重建,从而把“妙悟”思维置于正确的理论前提下;其次他强调了妙悟的主体性原则:“诗者,吟咏性情者也。”他还把词、理、意、兴视为诗的四大要素,而批评当代尚词、尚理而忽视了批评主体意兴的创作倾向。这就“从根本上同一切翻拆古诗、补缀奇字、高谈名理、议政论世,即同错把诗的符号系统、编码方式当作诗本身,错把诗的政教功能当作诗本身,而无视审美主体的理论主张,划清了界限。”
此外,他还全面地概括出构成诗歌艺术的“有待”、“有序”、“有限”,总之是有迹可求的诸多因素。他论“诗之法有五”、“诗之品有九”、“其用工有三”等的目的,大约在于给学诗者指示参诗、悟入的门径。但从其系列诗学话语——不落言荃、羚羊挂角、空音镜象、透彻之悟等来看,他着重强调的是“妙悟”本身,是真正从理论上确立了“妙悟”的本体性艺术思维。严羽之后,“妙悟”成了说诗、评画、论书、谈曲者的通常用语,后人无论是补充、引申,还是批评、曲解等,都没有根本性地突破由严羽集大成的“妙悟”之内涵和外延。
严羽以悟言诗,和佛教禅宗南宗的“顿悟”、北宗的“渐悟”之说有关,也和宋朝以禅比喻诗的风气有关。上引吕本中等人关于“悟”的认识和阐发,可谓是严羽论“悟”的前奏,也可以看出二者的密切联系以及严羽对其诗论的继承和超越。严羽和江西诗派都高度重视“识”,广泛阅读前人经典、积累先人优秀杰作来酝酿,培育诗人的识别力。这是作诗的基础和第一前提,但严羽的高妙之处在于认为这只是作诗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要条件,他看到作诗需要别材、别趣,才不至于陷入临摹工匠而高出一筹。为了使参诗中获取的审美经验转化为创作的驾轻就熟和出神入化,双方都建议必先“悟入”,即要求接受主体通过对艺术作品的反复品鉴、反复玩味而达到心领神会、豁然开朗、融会贯通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