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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拥有社会财富的多少作为判断一个人的道德水平的标准,进而把国家的经济与军事力量的差异视为评价一个国家意志之善恶的标准,把社会不公正现象归之于富人与强国的存在以及他们与生俱来的原罪,将社会丑恶现象完全归之于富人或强国,这是连话剧《切·格瓦拉》的作者自己也感到力不从心的指责。格瓦拉的游击队想要彻底改变其被压迫剥削命运的农民中的一员却出卖了这支队伍的事实,更消解了将整个人类分为穷人与富人两大阵营的两分法的迷思,进一步说明将马克思对社会的抽象分析与理论机械地应用于具体情境,会带来什么样的谬误。②毕竟“朱门酒肉臭”并不是“路有冻死骨”的全部根源,把工业化国家的经济迅速发展原因全部归结为对后发达国家的掠夺,就像把近二十年中国东南地区的迅速发展视为对中国西部的剥夺的结果一样简单化和非理性。不同的社会利益集团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并不是完全找不到利益的契合点,而随着人类文明水平的提高,不同利益集团以及不同国家之间通过互相协商,达成尽可能兼顾各方利益的妥协,这种方法比起对抗与战争,可能是成本更低,也更符合绝大多数人以及国家利益的途径。令人感到十分遗憾的是,这些事实的存在,并没有指引《切·格瓦拉》的编导们继续深思其根源,他们只是停留于社会丑恶与不平等现象的存在本身,试图通过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味批判各种社会丑恶现象,使自己膨胀成为道德巨人。
客观地说,编导们对穷人这样的社会弱势群体的同情,以及对社会丑恶现象的控诉,确实是充满正义感的,足以打动人心。然而无论是在阶级关系领域还是在国际关系领域,他们都是徒有热情而缺乏理性,因之,也就使话剧《切·格瓦拉》成为一部虽然煸情,但却幼稚的即兴之作。而且,这种煸情的幼稚,足以锻造许多艘新的“格拉玛号”,虽然不无理想主义光辉,却充溢着于世事无补甚至有害的非理性的狂热和冲动。
我想话剧《切·格瓦拉》的作者们其实拥有足够的才华和智慧,完全有可能看到他们的社会批判背后隐含的误导;我也充分理解话剧市场的低迷,使得想在这个市场分一杯羹的任何人,都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以险招取胜。但我还是想用最善意的词语为话剧《切·格瓦拉》的主创人员们开脱,就引用当年鲁迅为易卜生开脱的话吧,他说易卜生“是在做诗,不是为社会提出问题来而且代为解答。就如黄莺一样,因为他自己要歌唱,所以他歌唱,不是要唱给人们听得有趣,有益。”③如果确实如此,我们要感谢话剧《切·格瓦拉》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深思当前中国现实问题的绝好文本,不过我仍然怀疑,《切·格瓦拉》剧组对于我为他们做的开脱,并不领情。那么,我们还应该对这部话剧说些什么?
注释:
① 见黄纪苏:《关于史诗剧《切·格瓦拉》创作及演出的一些情况》,《文艺理论与批评》2000年第5期。作为一个当事者,黄纪苏的文章写得非常客观,令人敬佩。
② 话剧《切·格瓦拉》尽管含有挑战“规律”和“必然”的意味,实际上它本身就隐含有很浓厚的历史决定论色彩。剧本充满信心地写道:“从罗马到伦敦,从孟买到墨西哥城,格瓦拉为弱者拔刀为正义献身的精神,在世界各地点燃了一颗颗心灵。剥削压迫社会的长夜正在酝酿下一次革命。从星火往前,将是燎原;从燎原往前,将是黎明!”(引见话剧《切·格瓦拉》剧本。在演出节目单上,该剧署名为“黄纪苏编剧”,但是网络上的文本署名为“《切·格瓦拉》剧组集体创作”。本文有关这个剧本的引文,均下载自网站黑板报 ,下同。)但是没有人能为这种信心提供足够充分的来源和依据,有关论述参见波普尔:《历史决定论的贫困》,华夏出版社1987年出版。
① 参见杨健:《第二批样板戏的产生及艺术成就》,《戏剧》2000年第3期。
① 参见《世界人权宣言》中文版,联合国人权高级专员办公室官方网 。
② 一个可以用以为佐证的事实就是,80年代初提倡人道主义者就曾经被当做“精神污染”。
③ 鲁迅《坟·娜拉走后怎样》,《鲁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160页。
① 孔子:《论语·公冶长第五》。
② 话剧《切·格瓦拉》“创作大纲”,引自黄纪苏:《关于史诗剧《切·格瓦拉》创作及演出的一些情况》,《文艺理论与批评》2000年第5期。
① 恩格斯:《给〈萨克森工人报〉编辑部的答复》,《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第269页。
② 如同该剧的作者用他的生花妙笔所写的那样,格瓦拉就出身在富人家庭:“格瓦拉是街这边的出身,可却结下了另一类亲戚,选择了另一种血缘。无论是阿根廷还是古巴还是委内瑞拉,无论是印度还是中国还是赤道几内亚,普天下的受苦人被压迫者和他都是一家。有个欧洲人问格瓦拉他们是否同谱同宗,格瓦拉回信说:估计不是,不过,如果你听到世界上发生任何不正义的事都要气得发抖,那我想就是吧。”
③ 鲁迅:《坟·娜拉走后怎样》,《鲁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1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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