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民谣的意识形态(2)
2014-12-05 01:39
导读:在乡土社会中,许多富有智慧与情感的口头文学家,他们不仅仅以艺术家的身份出现在乡土社会各个层面的社会生活之中,同样重要的是,他们也是民间历
在乡土社会中,许多富有智慧与情感的口头文学家,他们不仅仅以艺术家的身份出现在乡土社会各个层面的社会生活之中,同样重要的是,他们也是民间历史的保存者和传播者,而且还被赋予神性的魅力与色彩,在公众性的祭祀仪式、社区庆典中往往扮演着神人沟通者的角色。一般来说,这些口头文学家具有非凡的记忆力、渊博的地方性知识以及天才的表演能力,这些方面使之成为地方性的具有克里斯玛特质的权威人物,正是这些神性人物,使乡土社会的时间观念永远处于一种循环的历史状态,人们对于当下事物的理解,往往借助历史、传统来证明其当下的意义与合法性。因此,我们可以说,以口头语言为媒介的文学,基本上属于乡土社会中不识字民众表达情感、传承历史、评判当下的工具。不用说前文字时代,即便是进入文字时代之后,乡土社会的口头文学与庙堂性的作家文学之间,无论是审美情趣还是审美形式,都存在着明显的分野。口头文学少雕琢、去粉饰、存真情、直抒胸臆,既充满浪漫想像,也直面现实人生,更重要的是,作为一种与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相对立的文学形式,口头文学张扬的思想,历来与主流意识形态保持相当大的距离。相对于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而言,口头文学可以说是一种危险的“他者”,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口头文学大量充斥着迥异于统治阶级的下层意识形态,表达的是下层民众的喜怒哀乐,在相当多的口头文学作品中,面对统治者的腐朽没落,宣泄着下层阶级普遍的社会愤懑与抵抗情绪,正因为这一缘故,口头文学从来都被上层统治者视为“鄙俗”、“浅陋”,而被排斥在圣贤文化之外。进入民族国家建设时期之后,口头文学的传播媒介与民族国家现代性诉求之间存在着根本的分歧,这种面对面的交流方式、封闭性的传播范围,以及宣扬相对稳定、保守的地方性意识形态,都与现代性话语中的“发展”、“进步”等诉求相悖逆,更重要的是,“文字下乡”、[4]以印刷术为代表的传播媒介的发达,冲击了几千年来乡土社会面对面的信息传播方式,以文字书写为代表的信息传播,使乡民可以通过文字媒介跨越封闭的社区局限,建立超越社区的广泛的社会关系,对于当下的理解不仅仅局限于历史的借鉴,更增加了共时的参照体系。按照吉登斯(Anthony Giddens)的说法,文字的书写强化了时-空的伸延,使人们的社会关系达到了口承文艺所无法实现的更为广大的时-空范域。[5]口头文学对讲述者个人的讲述才能有一个较高的要求,其本身的瞬间性、记忆性、传承性等特点,与文字以及其他现代传播媒介的可复制性、永久性等特点相比较,从总体而言,决定了它在现代传播媒介发达时代的式微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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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文学的式微命运,也体现了以文字为主要手段的现代传播媒介对于“历史”创造的控制,权力政治通过历史的文本化使主流意识形态成为“经典”,进而排斥了非主流的、民间的、边缘的历史与声音,那些被文字等现代传播媒介书写、刻录的历史也就充当了强化权力政治的意识形态工具。即便是民间口头文学的历史书写,也被整合到主流意识形态范围内,因为民间文学的抵抗性质、狂欢特征,众多民间口耳相传的口头文学作品,便再一次尘封在历史的背后。
然而,口头文学的总体式微命运,与口头文学的某些形式在一定的历史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