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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真理”追问“是”与“不是”,“道”追问“可”与“不可”。在古希腊哲人看来,一种认识之所以为“真理”,是因为它符合其所表达的那个客观对象,这个对象或是客观事物,或是客观的理念。符合的就是,不符合的就不是。亚里士多德说:“每一事物之真理与各事物之实是必相符合。” [5](p.34)所以追求“真理”就是要追问一个客观的“是”与“不是”。而孔、孟之“道”却不太讲这种“真理符合论”意义上客观的“是”与“不是”,而是倾向于寻求在特定条件之下,主客体之间、以及主体间的“适”与“不适”,“当”与“不当”,“可”与“不可”。孔、孟之“道”讲“时中”,“时中”就是要根据不同的时间、地点、对象、环境来决定什么是适当的,什么是不适当的;什么是可以的,什么是不可以的。如孔子的为官之“道”便是“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2](《公孙丑上》)。因此,“道”不是某种客观存在的事物在知识上的对应物,而是由人在特定的情境中,在人与人、人与环境的互动中建构起来的适当的关系。
;;;;;; 以上的比较意在说明“道”与“真理”之间有重要区别,二者不可混为一谈。但这并不意味着否定“道”与“真理”之间也有相通的方面,例如都具有普遍性、客观性等。因为本文的重点在于谈“异”,所以“同”的方面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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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求“道”的文化与求“真理”的文化
;;;;;; 以追求“真理”为导向的古希腊,与以追求“道”为导向的先秦哲学,对后来中、西文化的都有着深远的,形成了各具特质的两大文化传统。哲学作为文化精神的核心,对整个文化的发展显然有着重要的影响。而求“真理”与求“道”的差别,对后来中西文化不同特征的形成和发展也有微妙的影响,以“真理”为取向的文化与以“道”为取向的文化,各自都有一些利弊长短。概括说,两者的差异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
;;;;;; 1、以“真理”为取向,使适于与技术发展的科学理性精神趋于发达;以“道”为取向,使适于伦说和人文发展的实践理性精神趋于发达。自然科学的对象是客观的、外在的,“真理”也具有客观外在性。自然科学就是要找出那个客观的“是”,“真理”也就是那个客观的“是”。这种客观的“是”从理念上来讲是不掺杂人为因素的,不以人的喜怒哀乐为转移,也不会因人的主观需要而改变。所以研究自然科学,须以认定“真理”存在的信念为前提。而社会人文领域虽然也有一些客观的,但这里所谓客观只是对个人而言的客观。而对“我”而言的客观,其实往往是由许多其他的“我”的主观构成的。因此,就人类社会和人文领域作为一个整体而言,任何规律都已经包含了人的实践行为和意识活动的介入,都脱离不了人为的因素。如果没有人的实践行为和意识活动,社会人文领域本身就不存在,当然也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社会人文领域的客观规律。因此在社会人文领域其实并不存在古希腊意义上的“真理”,有的只是先秦儒家意义上的“道”;没有绝对外在于人的客观的“是”,只有主客体互动情境中“合内外之道”的“可”。
;;;;;; 2、以“真理”为取向,易于培养一往无前的进取心,但也易于形成独断;以“道”为取向,易于形成兼容并蓄的宽容,但也容易流于圆滑散漫乃至于相对主义。认定了有一个客观的不变的“真理”,并相信人最终能够认识或得到这个“真理”,故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好比一个人认定了山顶上有金子,所以不顾一切,只管拼命往山顶上攀登。而求“道”的人却好像只是到山中来,只求找一条路,既可以看到好风景又能避开危险一步一步走稳走好。求“真理”的人一旦自以为找到了“真理”,便容易形成独断,否定其他人的学说,并且只有在否定了其他人之后才能确证自己所发现的为“真理”,因为“真理”是唯一的。故追求“真理”为取向的学术史,较多呈现为对前人的否定与批判,不断用新的“真理”取代旧的“真理”。而求“道”的人往往并不绝对否定他人的“道”,善于在不同的“道”之间求同存异,特别对前人的“道”怀有十分的敬意,善于接着前人走出来的“道”继续走。故追求“道”为取向的学术史呈现出返本开新、兼容并蓄、融会贯通的特征。但其流弊则是容易形成认识上一味容许“见仁见智”差异的散漫,行为上“无可无不可”的圆滑,甚至于走向“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的相对主义。
;;;;;; 3、以“真理”为取向更关注于最终目标,为了达到最终目标甚至不择手段;以“道”为取向比较重视过程本身,对于最终的结果有时倒不十分计较。追求“真理”因为最终目标明确,并且目标具有终极价值,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不惜采取一切手段。好比撒网捕鱼,目的只在于得到鱼而已。而求“道”的人却好像姜太公以直钩钓鱼,愿者上钩,是否能钓到鱼无所谓,重要的是“钓”的过程本身。崇尚“真理”的文化往往以最终结果论成败,故易于刺激人不顾一切奋力追求,因而使得社会整体上在“发展”、“进步”的历程中表现出比较高的效率。崇尚“道”的文化则往往能“不以成败论英雄”,一个人如果因为坚持“求之以道”而未能达到、或未能像其他人那样快地达到某个既定的目标,是应当得到同情与赞赏的。因为他即使没有成功,也已经“得道”,“得道”就是“有德”。换句话说,“道”与其说是某个最终目的,不如说是通往这个目的的整个过程本身。但也正因为对过程本身的关注甚于对具体结果的关注,求“道”的文化在“发展”、“进步”方面,面对以数字为手段的量化衡量标准仿佛显得效率不高。;
三、中西哲学交汇中的“真理”与“道”;;
;;;;;; 上述关于“道”与“真理”之差异的比较只是将其差异的方面突出来说的,并不否认两者也有相通或者相同的方面。实际上任何关于不同文化差异的比较得出的结论,都不难找出一些例证来加以驳难和否定。这并不奇怪,因为不同文化相互之间的差异只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毕竟同属于人类文化,相同的方面会更多。虽然如上所述,“道”与“真理”不完全是一回事,但在古代思想家对“道”的探求中,也并非完全不包括对“真理”的探求,“道”有的时候也包含有近似于“真理”的意义。如先秦道家著作中有时会用夸张的描述把他们的“道”神话为“先天地生”的“常道”或“恒道”;汉代董仲舒说“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6](董仲舒传),试图将“道”说成是永恒不变的东西;宋儒在对儒家之道的探求中体贴出“天理”二字,强调“天下只有一个理”[7](p.196) 。特别是近、以来受到西学东渐影响的中国哲学,更是有意识地确立并不断强化着“真理”的观念,以至于在哲学乃至一切学术研究中,都坚信有“真理”并以发现真理作为无庸质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