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俄罗斯哲学发生发展的特点(4)
2015-03-26 01:14
导读:三 既然俄罗斯力图既继承又超越东正教神学和西欧哲学,它就不能不具有内在的矛盾。这种矛盾首先就是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矛盾。从其发生和的过程
三 既然俄罗斯力图既继承又超越东正教神学和西欧哲学,它就不能不具有内在的矛盾。这种矛盾首先就是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矛盾。从其发生和的过程来说,这与俄国的特殊地理位置及特殊文化背景有着紧密的关系。别尔嘉耶夫曾经深刻地指出:“俄罗斯精神所具有的矛盾性和复杂性可能与下列情况有关,即东方与西方两股世界之流在俄罗斯发生碰撞,俄罗斯处在二者的相互作用之中。俄罗斯民族不是纯粹的欧洲民族,也不是纯粹的亚洲民族。俄罗斯是世界的完整部分、巨大的东方—西方,它将两个世界结合在一起。在俄罗斯精神中,东方与西方两种因素永远在相互角力。”(《俄罗斯思想》,第2页)就俄罗斯哲学来说,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是其发生发展的另一个特点。
俄国哲学既然从神学中生,它就必然带有俄国东正教神学的特点。俄国东正教神学恰恰是在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的碰撞中诞生和发展的。这里所说的东方文化主要是指希腊—拜占庭文化,而西方文化则是指罗马—拉丁文化。众所周知,在罗斯受洗之后,俄国主要接受的是希腊—拜占庭文化。当然,罗马—拉丁文化也在不时地对俄罗斯进行渗透。俄国著名的
历史学家克柳切夫斯基(1841—1911)在其《俄国史教程》中说:“十世纪时从拜占庭传来了基督教,随同也来了神职人员,传来了基督教的书籍、、祈祷仪式、圣像画术、声乐与传教术。这些物质与精神财富流到罗斯,流入基辅,其大动脉是第聂伯河”。那时的王公贵族并不是只吸收拜占庭文化,他们对罗马文化也取欢迎态度。克氏说,他们“甚至在学校设置希腊语、拉丁语课程,尊重来自希腊与西欧的学者。”(《俄国史教程》第一卷,中译本,第270页)不过,由于基督教东西教派的关系异常紧张,所以拜占庭的神甫与罗马的神甫并不能和平相处,东西方的教会更把争夺俄罗斯当作重要战略,这样也就逐渐引发了俄国内部不同派别之产生。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始的西方派与东方派(即斯拉夫派)的大争论,事实上早在几个世纪之前就已经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着。例如,“在约瑟夫派与禁欲派的著名争论中,我们发现这实质上是新东西和旧东西的冲突,是拉丁系文化和希腊文化的冲突。”(《俄罗斯神学之路》,第23页)在约瑟夫主教的身上,有许多非拜占庭的文化因素。如他把沙皇也包括在“神的仆役”的系统之内,认为沙皇也要受法律约束,也只有在圣训的范围内拥有自己的权力。甚至认为对于“非正义的”也即是与上帝不保持一致的沙皇根本不应当服从,因为这样的沙皇根本不是沙皇,而是折磨者;不是神的仆人,而是魔鬼。这种说法有违于东正教的传统,倒是与罗马天主教的主张相近。不仅如此,约瑟夫派还主张入世,关心现实的人类苦难,举办慈善事业等等。禁欲派则主张隐遁的、孤独的苦行和精神的修行,克服俗世的偏心及恋世,他们更多地保持和继承了拜占庭文化即东正教的传统。再如,十六世纪末十七世纪初的合并教派与反合并教派的争论,更是一场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的较量。当时,俄罗斯西部教会有一股潮流,一些受罗马文化较深的神职人员不断揭露拜占庭文化的缺陷,公开主张与罗马教会和解,甚至说“我们不能永远生活在希腊人的保护之下”,罗马教会那里有“真理的清泉”。这股力量聚集起来,形成合并教派。另一些神职人员则在“护教”的旗帜下联合起来,形成反合并教派。他们认为,教会合并就意味着自动纳入西方的传统,这正是宗教文化上的西方派。要战胜合并教派,只能依靠对拜占庭的教父学传统的信守和忠贞不渝。“十六世纪末十七世纪初东正教的奋斗者就是这样理解自己的任务的。”(《俄罗斯神学之路》,第48页)
(转载自http://zw.NSEAC.com科教作文网) 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出现的斯拉夫派与西方派的大争论,更是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的较量。面对旧俄的黑暗状况,这两派都在寻找俄国的出路,这也是他们争论的焦点。斯拉夫派认为,俄国可以从公社过渡到公社,从而走向化;西方派则认为,发展有其普遍的,俄国不可能超过资本主义阶段,而只能按照西方发展的道路前进。在上“斯拉夫派并不是狂热的无原则的复古派,他们的主张实际上反映的是受到伤害的俄罗斯民族感情,是对彼得一世以来外国文化影响泛滥的一种反作用。------改革必须同人民的精神传统和风俗习惯相符合,自上而下地进行。”他们“试图走一条独特的俄国式的发展之路。”(姚海:《俄罗斯文化之路》,浙江,1992,第32—133页)所以,实质上,他们与西方派一样,并非沙皇政府的帮凶,而是具有自由主义精神的知识分子。从这一点来说,正好证明了西方文化对俄国知识界的广泛影响。 独立的俄罗斯哲学正是在这次大争论中诞生的。当时,俄国知识界已经受到十八世纪法国启蒙主义和唯物主义哲学的很大影响,接着德国古典哲学又以更强劲的力量传入,它使俄罗斯知识分子一下子吸收到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哲学。但是,这些哲学与俄罗斯的神学传统之间产生了一定的冲突,由这种冲突引发了西方派与斯拉夫派之间在哲学上的分歧。一般地说,西方派比较轻视宗教和神学,而颇为重视西欧的哲学,认为它才是先进的思想,尽管他们在哲学上并非始终如一地认同某种哲学,像别林斯基甚至在不同的哲学观点之间变来变去,但对西欧哲学的推崇却是一贯的和一致的。赫尔岑说过,俄国所有的一切只是基石,“但基石毕竟是基石,------没有西方的思想,我们本来的大厦将始终只是一片地基而已。”(《往事与随想》中册,中译本,第1**页)他们把西欧哲学直接服务于反对专制制度的
政治斗争,正像赫尔岑所说,黑格尔的辩证法是革命的代
数学。不过,就学理而言,西方派并没有什么创造,他们并没有创立一种独立的俄罗斯哲学。相反,斯拉夫派固然有一定的保守倾向,但他们却由于尊重俄罗斯的传统,因而能够在吸收西方哲学成就的基础上创造出新的哲学。当然,我们这里所说的保守倾向,并非是在保护旧制度的意义上说的,而是在与西方派的激进倾向比较的意义上说的。就实质而言,斯拉夫派也是改革派。后来,赫尔岑在纪念斯拉夫派的重要代表阿克萨科夫的文章中说道:“是的,我们是对立的,但这种对立与众不同。我们有同样的爱,只是方式不一样------我们像伊阿诺斯(注:古罗马神话中的门神,有前后两个面孔)或双头鹰,朝着不同的方向,但跳动的心脏却是一个。”(《警钟》,第90期)别尔嘉耶夫非常有趣但又非常中肯地谈到两派的异同:“两派都热爱自由,两派都热爱俄罗斯,但是斯拉夫主义者把她当作母亲,西方主义者则把她当作孩子。”(《俄罗斯思想》,第38页)斯拉夫派的哲学家并非传统体制内的、为政府和教会服务的人,他们绝大多数是由世俗学校毕业的,是自由思想家。尽管他们创立的俄罗斯哲学是宗教哲学,但他们对教会与对国家的态度是一样的,认为都要进行认真的改革,因而他们的哲学并不被政府和教会所认可,反而遭到官方的迫害。他们运用西欧的进步哲学来审视传统的俄罗斯神学,力求在综合二者的基础上创造出一种新的独特的俄国哲学。因此,他们认为西方派那种轻视俄国传统的态度是不可取的。事实证明,单纯地吸取外国文化是不可能创造出独特的本民族文化的,因为失去了本民族的基石。这正是西方派没能创造出独立的俄罗斯哲学的缘由。一般地说,在政治上比较激进的派别,容易对传统的东西采取全盘否定的态度,反对继承传统的东西。这样的态度虽然容易接受外来的先进文化,但却使自己失去了民族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