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所理解的“道”(4)
2015-06-26 01:02
导读:4、道、技艺与技术 海德格尔谈“道”和引述老庄的四篇文章都以这种或那种方式涉及到“技术”和技术性的“方法”。这与他对道和老庄的理解以及他
4、道、技艺与技术
海德格尔谈“道”和引述老庄的四篇文章都以这种或那种方式涉及到“技术”和技术性的“方法”。这与他对道和老庄的理解以及他本人的学说脉络有关。“湍急的道路”意味着道与“间隙”以及“技艺几微”的含义紧密相关;“老子的诗化思想”、“语言的全部秘密之所在”等讲法又点出了道与语言的诗性之思的关联。而且,中国的主导词“道”也与海德格尔的主导词“自身的缘构发生”相提并论。然而,我们知道,技艺、诗、缘构发生的含义都与他讨论的技术问题的思路直接相关。
海德格尔一再提醒,技术和方法有着“令人费解的力量”,[9]并“从根本上决定着现实的一切现实性”。[10]在他看来,通过技术构架去经历实际存在是我们这些在西方文明影响圈中的人不可避免的命运,因为这技术就来自人的技艺本性和西方古希腊概念哲学的联手。这种技术和方法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存境域,因为它只会以“整齐划一”的方式“冲压”我们的生存形态。“这种[技术]方法,所跟随的实际上是‘道路’的最极端的蜕变和退化的形式。”[11]但是,即便是作为道路的最退化的形式,这技术方法也还是与道和缘构发生有斩不断的关联。所以,技术造成的历史命运不会被“不要技术”的意向和做法所改变;改变只能来自追溯这技术的技艺和“自身缘构发生”的本源;以求在这种回复之中“脱开形而上学加给的那些特性”而返回到人的缘构生存形态之中去。正是在这个追本溯源的转化努力中,海德格尔最强烈地感受到了中国道的思想吸引力。在他看来,这道是“湍急的”,也就是充满了技艺几微(诗、语言)的引发间隙的;走上这种道路的思想就势必脱去观念化的现成思路和价值取向,在由这间隙引发的、而不是范畴割裂的缘构发生的境域中重新赢得自己的本性。因此,在并提“自身的缘构发生”与“中国道”之后,海德格尔马上讨论了这缘构发生之道对于解决技术问题的关键意义:“一个在这样的缘构发生中出现的对于这个[技术]机制的转化--它绝非单靠人的力量可以做成--带来的是一个此技术世界的缘构发生式的回复,即从它的统治地位转回到在一个境域中的服务。通过这样一个境域,人更真态地进入到此缘构发生中。”[12]这种“技术世界的缘构发生式的回复”之所以可能,就是因为人的缘构发生的原初方式不是现代技术而是技艺活动,特别是诗化的活动。人类的唯一希望--这个能“救我们”的神--就是隐藏在技术本质中的诗性几微和境域。在这方面,老庄所代表的中国道的“诗化的思想”就有“无用之大用”、“无为之大为”。“此道路即是那将我们移交给我们所属于之处[的力量]。……是那为一切开出道路之道域。在它[\"道\"]那里,我们才第一次能够思索什么是理性、精神、意义、逻各斯这些词所真正切身地要说出的东西。”[13]西方的概念“理性”形成了技术本质中的硬性的一面;对于这种理性的非概念前提(湍急的人生生存体验)的开启意味着“思索……这些词所真正切身地要说出的东西”,这也就是从根本上化解技术的“统治地位”,使之转回到服务于人生境域的柔性角色中。以这种方式,这条中国的思想道路“将我们移交给我们所属于之处”。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整理) 因此,海德格尔引用老庄原话的那两处都涉及到让技术“回复”到缘发生境域这个当代最重要的问题。在“思想的基本原则”(1958年)中,他这样写道:
此[与黑暗相缘生的]光明不再是发散于一片赤裸裸的光亮中的光明或澄明:“比一千个太阳还亮”。困难的倒是去保持此黑暗的清彻;也就是说,去防止那不合宜的光亮的混入,并且去找到那只与此黑暗相匹配的光明。《老子》(28章,V.v.斯特劳斯译)讲:“那理解光明者将自己藏在他的黑暗之中[知其白,守其黑]。”这句话向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人人都晓得、但鲜能真正理解的真理:有死之人的思想必须让自身没入深深泉源的黑暗中,以便在白天能看到星星。[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