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达默尔的游戏理论(4)
2015-08-04 01:09
导读:让我们注意:伽达默尔在阐述他的解释学思想时所说的“游戏”实际上是指理解活动而非通常意义上的游戏,而这种作为理解活动的“游戏”正是伽达默尔
让我们注意:伽达默尔在阐述他的解释学思想时所说的“游戏”实际上是指理解活动而非通常意义上的游戏,而这种作为理解活动的“游戏”正是伽达默尔所着重讨论的“游戏”。下面,就让我们来看一看伽达默尔关于理解“游戏”的进一步论述。
四、(理解)游戏的参与性、再创造性与中介性
在将游戏解释成主体间的交流活动后,主体意识间的互相参与性就成了这种活动当然有之的内在属性,因为:参与是交流的基础。关于理解“游戏”的参与性,伽达默尔以戏剧为例说:戏剧“是一种本质上需要观众的游戏行为。……在观赏者那里它们才赢得它们的完全意义。”21)(p140)在伽达默尔看来,对于戏剧这样的表现者和观赏者已经分化的游戏来说,表现者单方面的表现活动是不能构成完整的游戏的;这种游戏的完整性有待观赏者的参与。而按照通常的看法,表现者的表现活动就已经是完整的游戏,观赏者的存在与否倒是不重要的。伽达默尔认为:这种看法是极为片面的。为了改变人们对于这类游戏的这种片面看法,更为了借此宣扬他的解释学思想,伽达默尔有意识地强调观赏者的参与对于游戏的重要性。他说:“游戏本身却是由游戏者和观赏者所组成的整体。事实上,最真实感受游戏的,并且游戏对之正确表现自己所‘意味’的,乃是那种并不参与游戏、而只是观赏游戏的人。在观赏者那里,游戏好像被提升到了它的理想性。”22)(p141)他甚至说:“只有观众才实现了游戏作为游戏的东西。……在整个戏剧[观赏游戏]中,应出现的不是游戏者,而是观赏者。这就是在游戏成为戏剧[观赏游戏]时游戏之作为游戏而发生的一种彻底的转变。这种转变使观赏者处于游戏者的地位。只是为观赏者——而不是为游戏者,只是在观赏者中——而不是在游戏者中,游戏才起游戏作用。”23)(pp141-142)在伽达默尔看来:“游戏是为观赏者而存在的,”24)(p142)或者说,表现是为了被观赏而存在的。由此,如果没有观赏者,表现也就失去了目的和意义。从这个角度讲,表现的意义可以说是由观赏赋予的,因此,可以说观赏在整个游戏中居于主导地位。但无论如何,表现总是观赏得以可能的前提;对于表现与观赏已经分化了的游戏来说,它的完整性总是有赖于表现与观赏的结合。所以,片面地强调观赏在游戏活动中的重要性是不合适的。对此,伽达默尔也心知肚明,所以,在说了上述偏激的话之后,他还是承认:“观赏者只是具有一种方法论上的优先性。”25)(p142)
我们不要忘了:伽达默尔在此所谈的游戏实际上是指理解活动。在此基础上,联系他的解释学思想,我们就可以看出:他之所以强调观赏在游戏中的作用,实际上还是因为他想借此来表达他的解释学思想。广义地说,任何符号产品的接受活动都是一种观赏活动也即理解活动。而在伽达默尔看来:理解并非是对作者原意的复现,而是接受者的精神世界与原作者或表现者的精神世界互相交流、融合,从而形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的精神世界的过程。也就是说,理解实际上是理解者参与到被理解者之中去、从而使自身与被理解者都发生改变的一种再创造活动。理解者与被理解者之间的这种互相参与、融合的特性,必然使得理解活动表现出一种创造性或再创造性。
伽达默尔还将接受者对表现者所表现的东西的参与和再创造称之为“中介”。他说:“我们称之为构成物的东西,只是这样一种表现为意义整体的东西。这种东西既不是自在存在地,也不是在一种对它来说是偶然的中介中所能经验到的,这种东西正是在此中介中获得了其真正的存在。”26)(p152)在此,伽达默尔强调:精神产品必须经过“中介”——被接受、被参与、被再创造,才是具有现实意义的活着的或真正的作品。真正的作品,只能存在于参与者的“中介”活动中。如伽达默尔所说:“中介活动(vermittlung)和作品本身的无区别就是作品的真正经验。……中介活动按其观念是一种彻底的中介活动。彻底的中介意味着,中介的元素作为中介的中介而扬弃自身。这就是说,作为这种中介的再创造(例如戏剧和[表演],但也包括史诗或抒情诗的朗诵)并不成为核心的东西,核心的东西是,作品通过再创造并在再创造中使自身达到了表现。”27)(pp155-156)在此,伽达默尔明确地将中介看作是再创造活动。这种再创造活动,既包括改编、表演,也包括阅读、观赏等。伽达默尔反复强调:只有在再创造者的参与或中介活动中,才存在真正的作品。如他所说:“在表演中而且只有表演中——最明显的情况是
音乐——我们所遇见的才是作品本身,……作品本身是属于它为之表现的世界。戏剧只有在它被表演的地方才是真正存在的,尤其是音乐必须鸣响。……戏剧(schauspiel,此处被译为“戏剧”的“schauspiel”一词实应译为“观赏”或意译为“阅读”)活动不要理解为对某种游戏要求的满足,而要理解为文学作品本身进入此在的活动。……文学作品的真正存在……只在于被展现的过程中,只在于作为戏剧(同上,应译为“观赏”或“阅读”)的表现活动中。”28)(pp150-151)在参与性和再创造性的意义上,中介性可以看作是伽达默尔眼中的作为理解活动的游戏的根本性质,也是作为“构成物[生成物]”的作品的必要条件。在伽达默尔看来:作为构成物(生成物)的真正作品只能是以游戏也即理解活动的方式存在的。如他所说:“游戏就是构成物(考虑到理解活动的融合性或化合性,此处被译为“构成物”的“gebilde”一词[原义为“所形成的东西”]实际上可以更贴切地译为“生成物”)……游戏依赖于被游戏过程,……反过来说,构成物(生成物)也就是游戏,因为构成物(生成物)……只在每次被展现的过程中才达到它的完全存在。”29)(p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