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又是一个虚妄的神话?——关于《21世纪社会(2)
2015-12-14 01:05
导读:在此论断上我还要进一步指出的是,信息与知识也不能简单地化约为全集与子集的关系,知识并非完全地包容在“信息”概念中。罗素曾经将一个人所能具
在此论断上我还要进一步指出的是,信息与知识也不能简单地化约为全集与子集的关系,知识并非完全地包容在“信息”概念中。罗素曾经将一个人所能具有的知识划分为三大类。其一为个人直接体验所得的知识;其二为通过其他人间接体验所得的知识;其三为内省所得的知识。[5]盖此善言我们不费力地便能将信息与知识的范围界定开:信息这一概念至多只能包容罗素所讲的第二类知识,只有这类知识是通过信息的交互流通来获得的。如果不是笔者孤陋寡闻的话,似乎还没听说过至今为止的信息学能够将人“顿悟”所得的知识,或称“意识流”瞬间捕捉并破译,再化作为可交流的“信息”吧!由此可见,知识与信息根本是两个完全有着不同范围与不同涵义的概念。
将“知识”的概念与“信息”故意混淆和等同起来的做法倒不是吴季松先生的创举,早在八十年代初美国未来学家约翰·奈斯比特在其畅销书《大趋势》中向人们描绘从“向信息社会”的“大趋势”时,就曾如此描述即将到来的“新的秩序”:“我们不久就会以大量生产汽车的方式大量生产信息。在信息社会中,我们将知识生产系统化了,并扩大了我们的脑力。借用一个工业上的比喻,我们不久就会大量生产知识,并且这些知识是我们经济的驱动力。”在以上所引句子中,我们注意到“信息”已成为“知识”的同义词,在行文过程中索性完全地将其等同起来,似乎二者之间不存在重要的区别,而且我们从这些文字中还得到了“知识”正在被“大量生产”的印象。奈斯比特迫不及待地试图用“知识价值来取代马克思过时的劳动价值理论”,他预言“在信息社会,价值是由知识提升的”。由此他得出这样的结论:知识在不久的将来注定要成为我们经济生活的主要产品(或服务)。[6]
(转载自http://zw.NSEaC.com科教作文网)
然而正如上文所述,信息与知识从来就有着本质涵义上的区别,奈斯比特那些堂皇词藻背后的立论基础恰恰是混乱得很。按照“信息论之父”申农定义的“信息”概念,当一个观察主体面对着被观察的客体的最多的可能状态时,或者,一个接收到的信号包含最大的完全随机的噪声时,客体或信号所包含的信息也就最大。可见,在申农这里的“信息”一词,其只是作为通讯交换的纯数量单位。对于信息学家而言,他关心的是如何在单位时间内传输更加多的信息,而不管传输的是事实、判断,还是肤浅的俗话、深刻的学说。信息的计量与传输的根本无关,至理名言同淫词秽语一样都能成为被传输的信息,难道我们还要在学校里开设一节“淫言秽语”课来这方面的“知识”吗?又如从外太空来的“3-k微波”明显地是一种结构或信息,但我们仍不能破译其涵义,对于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怎么能说是“知识”呢?知识本是人类的智慧努力的成果与结晶,其和个人意识的创造并与思维的质量密切相关,我也实在不明白它同装配线上生产出来的汽车有何关系,即便这种关系是比喻性的。如果知识也能够被批量“制造”、“生产”出来,并成为一种“商品”在市场上流通,那么我想作为顾客的人们应该“购买”谁生产的“知识”呢?是购买“售价便宜”的呢,还是买“售后服务好”的那一种呢?
不幸的是,吴季松先生不经思索地从奈斯比特处“批发”来“知识即信息”的立论,在此基础上作出了“人类正在步入一个以智力资源的占有、配置,知识的生产、分配、使用(消费)为最重要因素的经济”的结论。也许吴先生自己也有些为其得出的这个古怪的结论而拿捏不准,于是他接着马上写道“从这个概念的形成也可以看出,先是家的敏感,后是学者的探索,再是记者的宣传,后是家的,直至国家领导人和国际组织的正式采用,经过了30多年的时间,可以认为:这是一个科学的概念。”[7]经过了这么一大段文字的“壮胆”,吴先生终于肯定地宣布:“知识经济”虽然在分类学上有些,但确确实实已经到来了![8]
(科教作文网http://zw.NSEaC.com编辑发布) 似乎我们可以将吴季松笔下的“知识”看成是奈斯比特在《大趋势》中提出的“信息经济”概念稍加包装后的“新瓶旧酒”。不过奈斯比特那空洞无物的“信息经济”尽管迎合了当时不少欲摆脱经济低谷的商界及家这些体制既得利益者们的需求,但早已经遭到了许多有远见的思想家的猛烈批判。避而不谈具体(譬如
就业、福利等),而只管用无关痛痒的时髦词句所涂抹出的未来艳丽图景去填充大众头脑的空隙,这种做法的确能够使
政治家暂时摆脱许多具体的经济问题所带来的窘境以及使得一些商人们继续大发其财,但是其对于实际的社会、经济问题的解决却是毫无益处,甚至还是极为有害的。美国学家西奥多·罗斯扎克指出:“按未来主义者和他们的保守主义门徒的说法,信息经济在美国的兴起宣告了经济寿终正寝,这种变化如此巨大且不可避免,就像是人无法控制的过程。但事实恰恰相反。向高的转变是我们的政治领袖和巨头精心选择的结果。”“按照信息经济过于简单化的公式,我们几乎可以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以塑料软盘为食,行走在铺满集成电路片的马路上。”[9]显然,吴季松先生也不甘心自己精心描绘的“知识经济”图景,只是原来奈氏那个大而无当的“信息经济”的翻版。于是,他在定义“知识经济”时,或者说将“知识经济”这一新的时髦词汇移植入语境时[10],又刻意地添加了迎合国内主流意识形态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