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世说新语》研究综述学毕业论文(4)
2014-08-16 01:07
导读:事实上,对《世说》性质及思想倾向的认识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对其作文体学上的定位则必须客观、科学地对待,“直观印象”式的定义是不可取的
事实上,对《世说》性质及思想倾向的认识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对其作文体学上的定位则必须客观、科学地对待,“直观印象”式的定义是不可取的。“清言小说”也好,“轶事小说”也好,事实上都只是道出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在这一点上,鲁迅的“志人小说”概念无疑是更为准确、科学的概括。因为“言”和“事”皆离不开“人”,而“人”才是《世说》这部书的审视对象。江兴祐认为:《世说》“作者的着眼点放在对这些人物言行的审视上”。这是颇有见地的。此外,宁稼雨在《〈世说新语〉是志人小说观念成就的标志》一文中,从文学史的角度,剖析了《世说》“从诸子、史传、志怪中解放出来”的演变过程,进一步明确了《世说》“以人为中心”的志人特质,最终得出《世说》是“志人小说观念成熟的标志”的结论。
综上所述,围绕《世说》思想倾向的讨论对于我们进一步认识《世说》的文本价值和历史地位,无疑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三、以《世说》为中心的清谈
《世说》虽则不是写清谈之书,但却是我们了解魏晋清谈风貌的硕果仅存的独特文本,清永瑢称之为“清言渊薮”并不过分。千百年来,将五胡之乱、晋祚不竞归罪清谈的说法几成定论。于是,何晏、王弼之徒长久被钉在的耻辱柱上。降及清代,始有钱大昕、朱彝尊等学者撰文为何、王翻案,赞其“始畅以义理”之功。但从及思想史的高度重新认识魏晋清谈家们还是20世纪以后的事。30年代,容肇祖《魏晋的主义》一书较为系统地评价了何、王、阮、嵇、向、郭等魏晋清谈家的思想,从而亦间接地肯定了清谈的积极的一面。40年代,陈寅恪发表了著名论文《陶渊明之思想与清谈之关系》,前半部分对清谈作了鞭辟入理的辨析,指出:“当魏末西晋即清谈之前期,其清谈乃当日上之家实际,与其时士大夫之出处进退至有关系,盖藉此以表示本人态度及辩护自身立场者,非若东晋一朝即清谈后期,清谈只为口中或纸上之玄言,已失去政治上之实际性质,仅作名士身份之装饰品者也。”把清谈分为前、后两期,各言其与名教国家之利害关系,乃陈氏沉潜历史深处之精深创见,也为清谈研究披荆斩棘,自开一途。1949年后,一度对清谈的认识较为保守,也是“阶级”式的。徐震堮在《世说新语校笺》前言中认为,清谈“实际上不过是一服精神上的麻醉剂,是一个面临着死亡的阶层,在找不到出路的时候的一种自我安慰”。这种评价固然占理,却并不全面,当然也就不够客观。孔繁《从〈世说新语〉看清谈》一文认为:“清谈主要是剖玄析微,阐扬老、庄义理,在我国
哲学史上有重要的作用和。”“清谈有益于消弭士族各集团间的激烈斗争,于动乱之中求得相对安定,有益于各少数民族与汉族的融合以及江南地区的开发,是有积极作用的。”蒋凡《世说新语研究》专列一章论清谈,以更具性的眼光指出:“玄理清谈对于传统思维的,特别是对于思辨,曾起了推动进步的积极作用。”“魏晋清谈是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它冲击传统儒家经学,是一次思想的解放”,于此,我们可以窥见20世纪人们对魏晋清谈的认识不断深入的清晰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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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叶柏树、周舸岷、信应举等学者也都撰文论述魏晋清谈的风貌及影响,丰富了20世纪以《世说》为中心的清谈研究。
四、对《世说》文学、美学成就的探讨
前人论《世说》的成就,大多出自观感,三言两语的批注评点虽每中肯,但毕竟失之零碎,缺乏系统。对《世说》所见的记言记行之妙、文采风流之美的系统阐发,还是20世纪以后才出现并发展起来的。
关于《世说》的文学成就,鲁迅的“记言则玄远冷俊,记行则高简瑰奇”(见《中国小说史略》)一句可谓最简洁、准确的概括。以此为肇端,后继学者对《世说》艺术特点、文学特征的探讨蔚成风气。新时期以来,一批学者致力于此,多有发明。吴代芳、马宝丰、郭孝儒、郭豫适、周舸岷、侯忠义、牟世金、范子烨、钱南秀、王能宪诸人,或概述,或分析,或综观全局,或攻击一点,对《世说》的语言艺术和志人之法进行了多层面、多向度的立体式的探讨。这种深入文本内部的观照与透视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古人的不足,在整体上显示了现代学人的眼光与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