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语境中英雄与反英雄的二律背反现象学毕(2)
2014-09-10 01:18
导读:伊凡还说:“假如上帝存在,而且的确是他创造了大地,那么我们完全知道,他也是照欧几里德的几何学创造大地和只是有三度空间概念的人类头脑的……
伊凡还说:“假如上帝存在,而且的确是他创造了大地,那么我们完全知道,他也是照欧几里德的几何学创造大地和只是有三度空间概念的人类头脑的……我老老实实承认,我完全没有解决这类问题的能力,我的头脑是欧几里德式的、世俗的头脑,因此我们怎么能了解非世俗的事物呢。我也劝你永远不要想这类事情,好阿辽沙,尤其是有没有上帝的问题。所有这些问题对于生来只具有三度空间概念的脑子是完全不合适的……归根结蒂,我还是不能接受上帝的世界,即使知道它是存在的,我也完全不能接受它,你要明白,我不是不接受上帝,我是不接受上帝创造的世界,而且决不能答应去接受它。”
显然,上帝的理性是高高在上的,是人的三度空间的脑子无法理解的。而人的理性是有限的。在《宗教**官》这一重要章节中,伊凡通过宗教**官的口更清晰的指出了人的局限,为了面包,人类会交出上帝赋予的珍贵的自由,谁给人类面包,人类就会匍匐在谁的脚下,人不是神,人有肉身的局限,那是永远无法克服的阻碍。也许少数精英会放弃面包而选择自由,然而只是少数。然而软弱的大众怎么办?放弃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将有亿万幸福的孩子和几十万个承担了分辨善恶所遭受的诅咒的受苦人。他们将安静的死去,为了你的名义安静地消失,他们在棺材后面找到的只有死亡……因为,如果在另一个世界里真有什么东西,那当然也不是为了像他们这样的人。”所以大众宁愿跟随凯撒的宝剑也不愿接受上帝慷慨的赠与。
于是,伊凡既不能接受让孩子受苦的恶的世界,也不能接受上帝理性的世界。孩子的痛苦和无辜在理性的世界里将成为合理的,人本身就是目的,而不能成为任何手段,哪怕这手段有着崇高的理由,哪怕是填充永恒的和谐和天堂。伊凡拒绝了上帝和他的世界,成了真正的无神论者。因此在尼采之前,伊凡其实就已经宣称上帝死了。上帝被孩子的痛苦和完美理性创造的不可承受扼杀了,宗教**官并不信仰上帝。这是一种对传统基督信仰的深层消解,这是一种形而上的“破”,本来完整的机体被伊凡的雄健的论辩敲击得支离破碎。他破坏了原初信仰的和谐,他的微笑是那样意味深长,透过这层笑脸,我们看到了一个魔鬼的形象。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整理) 上帝不在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所以斯麦尔加科夫在伊凡的意志下犯下了弑父之罪。伊凡的脸变得“煞白”,他看到了自己的观念导致的现实,他无法忍受行为的观念,因而陷入疯狂。
这是一个反英雄的形象,这一“反”来自于他的破坏性和瓦解性,他与尼采有着惊人的神似。然而,这与最“反英雄”的反英雄仍然有着一定的差别。后者是颓废的,具有一种现代主义的日常性,以及一种在环境面前不得不堕落的无奈,它充斥着一种凄迷的感伤和丧失意义的茫然(如莱蒙托夫笔下的毕巧林和乔伊斯笔下的布卢姆),而前者仍然有一种“力”,一种摧毁和瓦解的力量,一种方向感虽不清晰却依然执著的坚定-----这是什么因素导致的?上帝死了,人怎么办?
二
伊凡是勇敢的,不接受上帝,就坦然的面对没有上帝的世界。诚然,没有上帝的世界是荒诞的、冷漠的、虚无的。这是残酷的,然而是事实。宁可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也不接受一个以谎言和欺骗为基础的上帝的世界。
然而伊凡说:“我渴望生活,所以我就生活着,尽管它是违反逻辑的。尽管我不信宇宙间的秩序,然而我珍重到春天萌芽的带着滋浆的嫩叶,我珍重蔚蓝的天,珍重一些人……这不是理智,不是逻辑,这是出于心底、发自肺腑的爱,爱自己的青春活力。”也就是说“爱生活本身甚于爱它的意义”。这是伊凡对没有上帝的世界的自身立足点的找寻。从根本上说这样的世界是令人绝望的,然而伊凡偏偏要反抗绝望。伊凡陷入了一种虚无主义,没有了上帝对人世不义的承担,人便陷入了一种荒诞状态,恶是的,所以才会发生家杀人这样的可怕现实。加缪说:“在任何包含着某种非人因素的美的深处以及这些山丘,这宁馨的天空,这些树的倩影,这一切突然在同一分钟之内丧失了我们梦寐以求的幻想的意义,从此就变得比市区的天堂还要遥远.经过千年沧桑变幻,世界与我们的对立愈加强烈.我们在一瞬间突然不再能理解这个世界……惟一确定的事实是:世界的这种密闭无隙和陌生,这就是荒谬……这种在人本身的非人性面前所产生的不适感,这种在我们所是的东西的图像前引起的堕落,这种被我们的某个作家称作‘厌恶’的感情,同样也是荒谬.”神性的丧失伴随着非人性因素的赤裸,人性的因素在神性缺失的状况下感觉到“厌恶”。但是,加缪认为要“穷尽现在”。荒谬意味着破裂,但我们要带着这种破裂一往无前的生活.明天是虚幻的,彼岸也是虚幻的,既然一切都是不可确定的,就要穷尽一切去生活。宁可燃烧着毁灭,也不做一块冰冷的岩石。世界在我的反抗,我的自由,我的激情中穷尽一切,这是人全部的尊严和荣光。荒谬中的人带着某种绝望,但我们却要反抗绝望。这与伊凡的关于生活的观点有内在的一致性,这是拒绝上帝的人共同的艰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