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创作初期文化阐释视阈:自我抒写外部感(2)
2013-06-01 01:32
导读:[28] 沈从文在这里描述苗家人的生活表现形态,赞颂苗族人生活特色,其真诚热切,内心的赞赏确溢于言表,但我们可以明确他感受到他的语言所透露出的
[28]
沈从文在这里描述苗家人的生活表现形态,赞颂苗族人生活特色,其真诚热切,内心的赞赏确溢于言表,但我们可以明确他感受到他的语言所透露出的文化信息,所反映出来的文化阐释立场。他是以汉文化身份对苗族文化的表层表现形态进行远距离的观照与叙述,在民族立场上,我、他界线分明,苗汉对举而存在。这里正好反映了该时期沈从文的苗文化描述的外部视阈,而并不是苗文化内部持有者的近距离感知。
另外从沈从文作品中“苗人”一词的语言人类学视角的分析我们也可以再次印证该时期沈从文的此时汉主流文化阐释的立场。“苗人”一词在沈从文作品中使用频率较高。从族群心理角度而言,苗族不喜被人称为苗人,甚至视之为污辱。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刻本《芷江县志》说:“苗民“且多羞称‘苗民’,自称‘峒人’,所言羞称‘苗话’,自称曰‘峒话’。”[29]我国人类学家石启贵在对湘西进行人类学田野调查工作之后,在他的田野民族志写作中,在分析湘西的民族冲突的原因时说:“但今之民主义尚来普及,民族岐视仍极严重。同乡共里,情感不融,因此邻居处,漠不关切。是以便成苗、汉不通婚,情理无往来。……平日言语,甚为岐视。此见丑陋物种,动辄以‘苗’为比拟。如粗碗粗筷,汉人谓之,‘苗碗苗筷’。品貌不美,汉人谓之‘苗相苗形’。不仅出于轻言,实乃有心形容。一遇纠纷,概以‘苗’为冠词。在旁苗人,有好胜者闻之,殊为愤懑,辄出而鸣不平,引起纠葛,屡见不鲜……。”[30]石启贵先生认识到了语言表达的冲突表现民族之间的文化冲突,民族歧视、压迫有时在日常生活语言体现出来。语言本身就具有意识形态性质。
(转载自http://zw.NSEaC.com科教作文网) 沈从文文学作品中“苗人”一词的频繁使用,实际上显示了沈从文该时期的汉民族文化主导心理,因此该时期作品创作描绘苗人生活生存形态时,他采取的是苗文化的外部视阈,从汉文化的视角去观照异族生活生存,把苗文化当作异类文化来剖析。因此作品所蕴含的民族心理或隐或显。对于沈从文此时的文化理解与阐释视角,只是他汉文化熏染的直接结果。其文化接受的根源之一在于,沈从文儿童时代所受的正统教育应为汉文化教育,包括儒家思想的浸染,“大传统”知识系统的接受。他的自传中也提到了他的私塾生涯,视孔夫子为宗师,读儒家经典《论语》、《诗经》。其汉民族文化心理的形成原因之二在于他的生长地——凤凰由于地处特殊的地理条件、时逢特殊的历史机缘而形成的特殊的民族心态。由于凤凰是民族冲突的浪尖,作为历代政府防范和镇压少数民族的主要据点,汉主流文化意识形态在这个地方占统治地位,其中包括了对少数民族的歧视和压迫。因而对于苗文化的了解,沈从文仅凭直观感性和生活的体验,缺乏跨文化、跨民族研究的参照系知识。具而言之,在沈从文的创作初期,他的文化身份、文化阐释立场是汉儒家理性文化,因而决定了他对湘西苗、土家等少数民族文化的理解和阐释只能是外部远距离感知与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