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亦仙亦凡:唐传奇小说女性形象审美特征的(2)
2013-06-27 01:18
导读:展示妇女的才华见识,或是某种特殊的本领,是唐传奇小说所津津乐道的内容。任氏、李娃,以自己的见解与努力帮助丈夫功成名就,或者在关键时候对丈
展示妇女的才华见识,或是某种特殊的本领,是唐传奇小说所津津乐道的内容。任氏、李娃,以自己的见解与努力帮助丈夫功成名就,或者在关键时候对丈夫指点迷津,是唐传奇小说常见的结构,李娃先是与老鸨一起骗荥阳生的钱财,后见荥阳生因此而穷困潦倒,不忍之心顿起,毅然离开老鸨,亲自服侍照顾,待其身体调养好后,开始安排荥阳生的人生道路,荥阳生因祸得福,有了李娃在人生道路的关键时候的指点,从此仕途顺利,官运亨通,子孙隆盛。李娃不仅有善良、温情的一面,她之可贵,还在有于对局面准确的判断,对机会恰如其分的把握的能力,阳刚之男子得阴柔之女子相助,然后通达顺畅,这正是道教所谓“阴阳相与合,乃能生。”又如苏鹗《杜阳杂编》所记唐元载妻蕴秀,当元载未曾发达时,鼓励他发奋向上,后来元载贵为宰相又是其妻写诗规劝:“楚竹燕歌动画梁,春兰重换舞衣裳。公孙开馆召嘉客,知道浮荣不久长。”《旧唐书·元载传》称其妻“素以凶戾闻”,与苏鹗所写不同,苏鹗在创作传奇小说时,不记她闻名的凶悍,而显其高远的见识,显然是有意突出女子的才能识见。唐散文大家杜牧记一窦氏烈女,名桂娘,也是有勇有谋,且“美姿色,读书甚有文”。此女为李希烈宠信,有远见卓识,早早提出愿为李希烈拉拢部将陈仙奇,后来李希烈暴死,其子不发丧,想自己取而代之,桂娘设法将李希烈暴死的信息传达到陈仙奇那里,陈仙奇带领部将要求见李希烈,逼迫其子公布李希烈的死讯。此文也是在实有其事的基础上有所修改,修改的结果是突出了桂娘的智谋。传奇小说中的女性如任氏、李娃、杨娼等出身娼门的女子不仅节操高洁,可叹可敬,且识见超凡脱俗。
还唐传奇小说常常渲染来源于道教的异行奇术,将其作为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薜用弱《集异记》中的侠女,假托贾人妻与王立同居,生一子,后来为报仇离开了王立:“忽一夜归,意态遑遑,谓立曰:‘妾有冤仇,痛缠肌骨,为是深矣。伺便复仇,今乃得志,便须离京,公其努力。此居处,五百缗自置,契书在屏风中。室内资储,一以相奉。婴儿不能将去,亦公之子也,公其念之。’言讫,收泪而别。立不可留止,则视其所携皮囊,乃人首耳。立甚惊愕。其人笑曰:‘无多疑虑,事不相萦。’遂挈囊逾垣而去,身如飞鸟。立开门出送,则已不及矣!方徘徊於庭,遽闻却至,立迎门接俟,则曰:‘更乳婴儿,以豁离恨。’就抚子,俄而复去,挥手而已。立回灯褰帐,小儿身首已离矣。”这段描写中妇人的奇行异术与柔弱之心相缠杂,神秘而诡异。“估客女”谢小娥,为替父夫之报仇,乔装为男人,到仇人家作佣人,励精图志,经过二年的时间,终于遂志,手刃仇家。谢小娥年方十四即遇此大祸,她处乱不惊,根据自己的梦境,寻找仇人的线索,显示出惊人的智慧与勇气。谢小娥的报仇行动,皆是遵循她的梦境的提示,神秘而又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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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行异术使小说具有神奇瑰丽的风度,女性的独特又使它婉约纤秾,唐人小说的“诡设”可谓深矣。这几乎成了唐传奇塑造女性形象通用的格式,一边是与现实生活迥然有别的神奇的法术和行迹,一边是纤秾婉丽的女性特征,唐传奇小说家们深沉地沉浸于这瑰丽与幽隐、豪放与婉约的组合之中,创造出了一个个出色的女性形象。
三
如果说唐传奇小说妇女形象的美貌与才干源自于道教的重阴思想和神仙观念,使其具有超凡脱俗的意味,她们身上体现出的正统的规范则显示出道教立足现实、重视感性生活的一面,敷衍出凡俗的色彩。
道教的伦理道德观念“同传统的世俗伦理的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它假神的名义,把以忠、孝为轴心的‘三纲五常’道德规范说成是神的旨意,用宗教特有的方式神化世俗封建伦理,借神的权威要求人们恪守各种适合于封建统治秩序的道德规范”从的角度来看,道教发展变化的历史,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断地吸收儒、佛的思想观念的历史。所看重的忠孝观念,在《太平经》中就被着重强调,如“旦夕忧念君王”,以做忠臣孝子为“上善”,不忠不孝则是不可饶恕的:“子不孝,弟子不顺,罪皆不与于赦”。葛洪在《抱朴子》的《对俗篇》中引《玉钤经》说:“立功为上,除过次之。为道者以救人危使免祸,护人疾病,令不枉死,为上功也。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仕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将儒家的忠孝仁义和顺作为修仙证道的先诀条件。到唐代,统治者实行儒、道、释三教并融的政策。《大唐新语》卷一一载高祖主持辩论:“高祖尝幸,命中徐文远讲《孝经》,僧惠乘讲《金刚经》,道士刘进嘉讲《》。诏陆德明与之辩论。于是诘难锋起,三人皆屈。高祖曰:‘儒、玄、佛义,各有宗旨,刘、徐等并各当今杰才,德明一举而蔽之,可谓达学矣。’赐帛五十匹。”陆德明是经学大家,以他为三教讲论的评判,以儒学统摄佛、道的态度明显。又,张九龄《贺论三教状》记:“右伏奉今日墨制,召诸学士及道、僧讲论三教同异。臣闻好尚之论,事踬于偏方;至极之宗,理归于一贯。非夫上圣,孰探要旨。伏惟陛下道契无为,思该玄妙,考六经之同异,诠三教之幽赜,将以降照群疑,敷化率土。屏浮词于玉殿,辑精义于金门。一变儒风,再扬道要。凡百士庶,罔不知归。臣等幸侍轩墀,亲承至训,忭跃之极,实倍常情。望宣付晚馆,谨奉状陈以闻。谨奏。”张九龄说考论三教同异是“理归于一贯”,最后会“一变儒风,再扬道要”,讲论的目的在于实现朝廷的教化,结果会三教同归于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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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所推祟的女仙也是彼岸之神性与现实的人性兼而有之,杜光庭笔下的女仙无不蕴含着中国传统女性的美德,这实际上是儒家重现实、重的伦理观念的体现。在《墉城集仙录》中,杜光庭借圣母元君之口强调女性品位大小根据行善高低来确定,“行善益算,行恶夺算”,提出“长生之本,惟善为基”。女仙凭借自己的仙术,施福于人间,作了行善的范本。如蚕女“食桑叶吐丝为茧,用织罗绮衾被以衣被于人间”,昌容“能致紫草卖与染家,得钱以救贫病者。”这些女仙被塑造成忠孝仁义的典型,宣传富有道教特色的忠孝仁义观念:“忠孝仁义立者,功及万物,生自可延。”小说是现实的社会人生产物,它不会象宗教教义那样严密、准确地宣扬宗教思想,生活于特定宗教氛围中的作家,其作品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受到宗教观念的影响,唐传奇小说的女性除了有美貌、高明有见识和不凡的本领外,还是忠孝仁义的化身,不能说不是道教这种富有儒家伦理观念的思想使然。唐传奇小说中所赞美的妇女中,忠孝仁义居于一个较为重要的位置,李娃、任氏之可贵,除了其事迹本身曲折感人,还在于由于她们的作用,她们的丈夫最终都功成名就,仕途顺利,子孙隆盛,完成了中国传统士人的理想人生,体现出传统的功名观念,对于这一点,作者显然是有明确意识的。白行简称李娃“妇道甚修,治家严整”,荥阳生父母亡故,李娃“持孝甚至”,因此将之比作德行高贵的“古先烈女”,沈既济赞任氏“遇暴不失节,徇人以致死”,突出的是任氏的贞节和忠诚。谢小娥矢志复仇,也是为一个孝字。段成式《酉阳杂俎》记一水精,最能体现儒家广被天下、心系民众的胸怀。据载,翟乾佑用法术治云安险滩,十四处险滩皆治好,唯有一滩不应,翟乾佑命神吏追索,三日后,一女子前来陈述不伏的理由:“某所以不来者,欲助天师广济物之功耳。且富商大贾,力皆有余,而佣力负运者,力皆不足。云安之贫民,自江口负财货至近井潭,以难衣食者众矣。今若轻舟得涉,平江无虞,即邑之贫民,无佣负之所,绝衣食之路,所困者多矣。余宁险滩波以赡佣负,不可得舟楫而安富商,所以不至者。”以险滩恶波而济苍生,突出的是儒家先天下之忧的胸怀,以之术而有为于天下,这或许正是道教的现实理想。如果说妇女的美貌体现的是道教长生仙境的美好诱人,高超的本领与见识体现了道教超越世俗人法术,那么,女性身上的忠孝仁义色彩则是道教与儒教合流从而在现实中立身的根本。
(科教范文网http://fw.ΝsΕΑc.com编辑) 唐代本来就是一个道教氛围浓厚的时代,传奇小说创作的直接原因是文人的征异话奇,那么道教女性身上这种超越流俗的识见、不同凡响的才干一定会对文人的创作起着特殊的作用,广为流传的故事会激起文人的创作欲望,神乎其神的灵迹会大大刺激文人的想象力,而塑造一个个既是日常生活中的又与普通妇女迥然相别的女性形象又会大大满足他们的审美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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