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主张与伦理实践的悖论:奥斯卡.王尔德“谎言(2)
2013-06-15 01:35
导读:如果说王尔德在童话中表现的唯美形象与理想伦理是一致的,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不大,那么在小说《道连·格雷的画像》中,唯美的追求与道德的至善产生
如果说王尔德在童话中表现的唯美形象与理想伦理是一致的,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不大,那么在小说《道连·格雷的画像》中,唯美的追求与道德的至善产生了严重的背离,并与现实生活频频发生关系。道连的两个朋友亨利·沃登、贝泽尔分别是唯美与道德的倡导者。作为道连的精神导师,亨利主张美与道德无关,人要放纵自己追求感官享受的欲望,贝泽尔则希望用一幅道连的画像约束他的享乐欲,以此救赎他逐渐堕落的灵魂。但在追求享乐的蛊惑下,道连留住了美丽的容颜,却出卖了曾经纯真的灵魂。王尔德毫不避讳自己对贝泽尔的推崇,说他是心目中自己的形象,但他认为唯美与道德无关,所以他让道连按照亨利的方式行事,而把心底那份道德的高贵置于道连的画像中,做他自我的镜像。在欲望与镜像的对照中生活的道连必须忍受灵与肉分裂带来的痛楚,在煎熬中承载着越发沉重的精神重负,最终拿刀刺向了自己的画像。道连实现了王尔德的美学诉求,却违背了王尔德构筑的唯美不涉道德的规则。这本身就是一种悖论,也昭示出王尔德在伦理与唯美之间两难的矛盾处境。
论著的第三章以王尔德晚年的戏剧《莎乐美》、《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理想的丈夫》、《认真的重要》为分析的重点。在这类作品中,王尔德将小说创作中透视出伦理与唯美的悖论进一步放大,在道德伦理需要回归的表述中,修正了自己唯美不涉道德的片面性。莎乐美是王尔德继道连之后,创造的又一个唯美典范。她把对先知约翰的爱情绪化、疯狂化,为了占有不惜牺牲对方的生命甚至自己的生命。如果说为了唯美就必须以生命为代价,那么这种唯美给人带来的更多的是痛苦,何况莎乐美得到的也仅仅是约翰冰冷的头,而不是一颗热情的心。为此王尔德意识到不在远离生活,“人生的本质就是悲哀、是艺术,艺术即人生”(刘茂生114)。在《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理想的丈夫》、《认真的重要》几部剧作中,王尔德彻底摆脱了唯美的藩篱,开始用他曾经贬低得一无是处的现实主义方法来创作。至此,他已不再是唯美的歌者,而是道德伦理的推崇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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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该论著最大的成功之处在研究路径及方法的选择上。寻找新的研究思路需要作者具有睿智的眼光并作充分的考辨。刘茂生通过对文本的详细解读,以童话、小说、戏剧为论著的明线,以王尔德的伦理理想、唯美与伦理的矛盾、唯美对现实伦理的屈从为著作的深层结构,完成了对王尔德的重新解读。研究方法的新颖、研究路径的双线结构使这部著述在国内外同类研究中脱颖而出,为当代王尔德研究开辟了一条崭新的研究理路。
其实该著作的成就远非至此,就选题来看,也彰显了作者过人的胆识。学术研究对象的选择是对研究者学养的一种勘验。选学界研究的弱项为研究课题是大部分学者的研究立场。而选择耳熟能详的热点做自己的研究课题,无疑是一场非凡的挑战。它不仅需要研究者有丰厚的理论功底,能够在传统的研究理路上寻找新的路径,而且需要细腻的文本研读,并对研究界的已有成果了如指掌,这样才不至于步别人后尘。20世纪80年代后,王尔德研究随着理论界对唯美主张的重新认识界定,逐渐成为学界研究的热点。作者选研究界熟悉的王尔德为研究对象,本身就体现出其挑战现有学术成果的勇气和魄力。
文本精读是这本著作的又一大特点。而今学界,或喜欢追逐理论建构式的宏大叙事,或观念先行,不求甚解,最终未识庐山真面目。能够沉下心来从文本入手,遵循实学研究方略的学者为数不多。细读该著,不难发现,每一部分学理逻辑的梳理与展开都是在对文本详尽的解读基础上展开的。《快乐王子》、《自私的巨人》、《打渔人和他的灵魂》、《星孩》、《道连·格雷的画像》、《莎乐美》等涉及王尔德创作的三大文类,除此以外,美学观的分析还涉及到王尔德的读书随笔、书信、日记等。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www.nseac.com ) 当然,相对于作者对王尔德作品的娴熟与深刻理解,再多的评论也略显多余。当我们津津乐道王尔德为唯美构筑天堂时,也需审视天堂的背后亦有人间的烟火。刘茂生的这部论著一步步凸显了王尔德自称“谎言艺术”的悖论之处,提示我们王尔德的“谎言”已经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