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审美之域与开端之思(1)(2)
2013-09-07 01:05
导读:(二) 海德格尔返回开端的存在之思正式起步于《存在与时间》一书。作为对基督教经院哲学深有研究的学者,当他首次系统地阐明自己的存在论哲学点
(二)
海德格尔返回开端的存在之思正式起步于《存在与时间》一书。作为对基督教经院哲学深有研究的学者,当他首次系统地阐明自己的存在论哲学点时,还没有摆脱克尔凯郭尔人本主义神学的影响,因此是从人于世界中的时间性的此在体验来论证存在的。人对存在者的表象经验,实际上总是先有关于存在者的存在的领悟在引导;当存在者进入其存在的敞亮之时,存在已先行地给定,只不过存在的这一先在特征被隐蔽起来了;而唯有此在这一存在者,有能力发问存在者整体的存在。于是在海德格尔提出存在之思的重大课题的同时,不知不觉中已陷入某种程度的循环论:一方面,存在的意义来自此在于世界中的展开;另方面,在世界中的展开又取决于此在对存在的先行领会。海德格尔已意识这一点,或许这正是《存在与时间》未能最后完成的根本原因。
随后海德格尔思想开始转向,把焦点转注于存在本身。他把存在之真理作为形而上学的根据问题提出来,把存在之思同形而上学的重新建设联系到一起。他引申发挥了笛卡尔的一个比喻:“哲学是树,形而上学是树根”,把存在之真理视为形而上学从中获取养料和力量的土壤和基地。当形而上学表象存在者时,存在已经敞亮自身了,存在在一种无蔽状态中到达,因而存在无须此在的展开再到场。以此为前提,他对存在的意义作了两点规定。第一,存在为“无”,因为它既非存在者,也非实体。第二,存在是位于“形成”、“表象”、“思”、“应该”四维之间的界际。这样一来,存在的意义得到进一步澄清,但把存在之思当成根据之学,仍停留在形而上学的框框内。于是海德格尔最终提出并实践了“不顾存在者而思存在”的主张,也就是不再把存在当作存在者的根据来思存在。这成了他后期主要的思想轨迹。通过对时间与存在的关涉的再度追问,海德格尔进而形成了有关存在的另一概念,即“本有”(Ereignis)。本有是让时间与存在相互归属的东西,使得二者能够持留和保持在它们相互的共属一体中,也即“在场状态之居有”。要把握这样的本有,已非惯常的逻辑思维能胜任,必须代之以和存在相归属之思。
于是,存在之思以克服“存在的遗忘”为动力,从两个方面向着艺术审美逼近。一是返回存在被遗忘之前的思维模式,这必然走向先于爱智之学的原始想象,即通常所谓的“诗性—神话思维”;二是思及存在本身的特殊使命,这一使命凭寻常的逻辑和知性思维难以胜任,只有开拓新的思路,放弃以往科学的理性逻辑思维,“经验那种不需要证明就能为思想所获得的东西”[3]。这是他后期留连于艺术与诗的根本动因。
无疑,海德格尔对诗、艺术和美的关注,其实是追问存在问题的思想道路的延伸。他后期放弃了以往形而上学式的思想,决然而去思存在本身,在面向思的事情之际,才开辟了这一新的地平线。他本人说过,他并不拥有对诗学、文学、美学或艺术的专门兴趣。《荷尔德林诗的阐释》(1936-1968)先后两个“前言”都郑重申明:“本书的一系列阐释无意于成为文学史研究论文和美学论文。这些阐释乃出自一种思的必然性。”“这些阐释乃是一种思与一种诗的对话;这种诗的历史的惟一性是决不能在文学史上得到任何证明的,而通过运思的对话却能进入这种惟一性。”[4]对他而言,“诗的创作和思一样以同一方式面对着同一问题”[5],即最中心的存在问题。不过与此同时,却不可凭此认定,海德格尔关于艺术与诗的沉思,仅仅补证了他对存在意义的澄明之思。反倒应该说,那就是形而上学的哲学终结后他所遵循的思的使命,并促成了艺术哲学在当代的新生。但也正因艺术审美的沉思和存在问题的紧密关系,海德格尔没有能完全走出思辨哲学的阴影,为自己划定了不可逾越的界限。这里再次反映出他思想的临界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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