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残酷——邓荣斌画评
2014-06-16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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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
欲望各有欲望的形式。欲望从邓荣斌的画里钻出来,化身为种子,叶子,精子,心脏,嘴唇或者无法命名的图案——标志性的,几乎出现在其每幅画里,具有相似性的1个系列形象。我们活着,欲望便不停息蠢动。它简直是风,强烈地刮着人走,却又不让人看见它的模样。邓荣斌帮我们抓住了风。他的这1系列形象极为精准地为我们定义了什么叫做欲望。来自外界的(《爱与恨》),来自力比多(libido)的(《情缘-1》);催逼地人头颈发芽(《真实的谎言-3》),耳畔生根(《吉》),乃至乱坠天花(《夜语》)。欲望,就是那些1丛丛,1簇簇,带着饱满立体感的,前来搔动和穿刺我们的东西,鼓舞我们弃暗投明,去听它的话。
在欲望的世界里,重要的不只是身体,更是器官;不是整体,而是局部。1朵花的开放,本质不过是花蕊的凸出,发出繁衍的尖叫(《花期》,《野花》),种子们蓄势待发,排列得好像欲望的音阶。把“我爱你”说了太多次,身体是否就布满了心脏(《真实的谎言》)。 你与我的距离,是牢笼与牢笼之间的距离,身体隐没,但请看我无声开阖的嘴唇(《爱的呼唤》)。莲花座上突出的是那对开花的耳朵(《吉》)。当然还有《梵高的耳朵》,这里画的究竟是梵高的哪只耳常裤殂榱餮的那只?亦或等待流血的那只呢?前者已然赦免,成为现代艺术祭坛上的耶稣;后者则被前者夺去了荣光,抛弃在了欲望此岸?
我们是否可以说,在邓荣斌的画作里,器官与人表现为1种借代的关系,是用局部来言说整体呢?恐怕画家对欲望的表现形式体会得特别深刻而不限于此。器官不是为构成1个整体的人存在的,它们是自在的。画家的这个世界,就是1个器官化了的世界。人的退场,是为了器官的出场。比如在作于2000年的两幅画作《重返伊甸园》,《再见柏拉图》里,整体的人或者人物都已经模糊,存在的只有器官之间的关系。亚当与夏娃在上帝面前的起誓,就是表现为器官与器官(形象甚至类似于植物的器官)之间的交换,或者共生。 他们的两旁,不知名的植物被果实(也是器官)压得深深弯腰,亚当夏娃之间的秤头也无可挽回地垂直落下,1切仿佛地心引力那样天然。人与植物的区别在这里,在欲望的尺度下被碾得平平的。在某些时刻,人只剩下器官,这并不是1种贬低,而是1番实情。《再见柏拉图》的画作含意更为多层次。所谓“再见”的意思,是永别,还是再1次遇见呢?画面中最为令人惊悚的空洞是两个异性人体的生殖器官的不翼而飞。若是永别柏拉图,那么是铁了心地跟随欲望,让种子穿透了身体,这两个不在场的器官乃是逃离了画作之外,私奔是也。若是再次遇见柏拉图,那么就是弃绝了各自的器官。然而,放弃了器官,两性之间的天然联系不就永远地失去了么?2者乃是被迫绑在柏拉图的诅咒之柱上,熬煎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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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邓荣斌的画作都带有叙事性,他鼓励我们去“读”他的作品。这种鼓励我们去“阅读”的画作很多,包括《剪不断,理还乱》,《地灵》,《飘灵记》,《梦游者之恋》,《明月寄相思》等等。所谓“读”与“看”的区别在于,“读”1幅画不强调用感官去感受欲望,而是用头脑来思考欲望,它信赖观众的智力。就像不读完最后1页,我们不会知道1本书的结局;不读完这副画的每个细节,我们不能说“读”完了这副画。比如《聚散之间》,把1个空间摊成1个平面,成双成对的事物分布着;1双果子,1对鸟,1对蜡烛,1对千纸鹤,还有1对恋人。所谓“在地愿为连理枝”,他们的身下是紧紧缠绕的盘根错节,然而1个8卦图案在这里出现,物极必反的道理依旧操纵着这个世界。就像月亮的这面是恋人们的誓言,但是月亮的背面又是什么呢?1切不过阴晴圆缺而已。
还有1个有趣的地方,就是画家的“画中画”。把故事画在锁里(《锁春秋》),乳房里(《情缘-1》),残缺的剪刀里(《角色》),绿叶里(《绿》)。作为画的本质存在的其中1个条件就是画框,原始人在墙上涂鸦几笔,画上格子,也就成了画。处在画框里的画框,这第2层画框就有了说话的权力。比如《角色》,1把残缺了的剪刀,两个半圆之中,各画了1个人脸。这便是角色,1个人可以扮演的许多个角色,男性女性,自负自卑,日妆晚妆……而剪刀何谓呢?剪刀合拢时,两个半圆必有重合之处,那么人再怎样百变,终究有1部分还是固有的;两个角色通力合作,剪刀咔嚓咔嚓,就成了伤人的利器。
这种画作的闭锁性结构,和其叙事性是分不开的。闭锁结构就是为了讲故事,就像关在屋子里的人干嘛呢?讲故事呗,因此才有《10日谈》之类。闭锁结构使得元素与元素之间更容易发生关系。比如在《绿》这副画里,鸟站在没了叶子的树干上,叶子死去埋在土里,这1切却都画在另1片叶子里,恰好是1片叶子的前世今生。
(转载自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 读1位画家,也是读1座城。深圳崛起于南中国的历史,所谓“春天的故事”,短得仿佛1个惊叹号。也许邓荣斌的画,最深切地歌唱了深圳身上浓缩了的中国当代无根的现代性。
“在天愿为比翼鸟”,白居易这样言说过爱情;但是在邓荣斌的画里(《鸟语-1》),两只比翼鸟机械地仰望天空,心形的眼睛,麦当劳的门开在身上。流行文化中代表爱情用得俗滥了的心形,资本符号和快餐文化的麦当劳符号,比翼鸟有翅膀却卡在无枝之树中间不能动弹。在另1副画里(《真实的谎言-2》),比翼鸟们则呈现出某种肉体的丑陋性和欣快欲狂。在《共渡》中,同样也是麦当劳等波普符号的运用;1对男女,1人挤在麦当劳的半个M中,张开失去了瞳孔的眼睛;还有1对常常在画家画作中出现的小小猫头鹰,作为1种卡通化的手段对整个画面进行点讽。我们是否可以说,在这1系列画中,我们终于看到了欲望的结局?
难怪T·S·艾略特会说,4月,它是个残酷的季节。春情勃发,万物疯长,却是长在死者的土壤上,新生与腐朽终将同归于尽。现代性生产欲望,却没想出办法来回收欲望。邓荣斌的画里,隐约的是春天的肤浅与虚无。或许歌唱1个明媚的春天,不如戳穿1个春天的明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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