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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白石处购画

2014-06-24 01:10 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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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殊（1911-1987）先生是我国著名的新闻工作者，他创办的《文艺新闻》最早向世人披露了左联5烈士被害真相。笔者在搜集有关袁殊资料时，偶然发现了袁殊在1942年秋写的1篇名为《古城的迟暮》的文章，文中讲述了他于上世纪410年代初与T君1起向齐白石购画的事，颇为有趣，也很能反映白石老人的禀性。现摘要整理如下，以飨读者。    
    去年在北京，每天和T君游名胜，吃小馆子，访旧书摊，摒绝了1切的访问或被访。晚上回到寓所，客舍孤灯，总有恋恋不舍之意，似未尽兴。于是便想起了白石老人。白石老人的画，在南京、上海看得很多，特别喜爱的。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多少机会来到北京，想着即使能够常来，亦不知道是否以后还有机会可能看到这位老艺人，于是决定去看他，作登门求画之计。和T君商量，决定不找人介绍，而以1个陌生的旅客姿态，做1个附庸风雅的庸俗求画者。
    在北京琉璃厂1家小铺子里打听到白石老人的住处后，我便和T君坐了车去寻访。大概经过西单，进入小巷，走了又走，找了又找，终于在1个颇为荒凉的胡同，停车在1个低矮的墙门之前。打门半晌之后，出来了1位驼背的人，说明来意，经他进去通报了主人之后，我们被接到了1个小庭院里。1位老者从藤椅上慢慢的站起来，正是在画像中看到的白石老人。这时暮色沉沉，应该是掌灯时分，但是并未上灯，桌上放着吃剩的晚餐，屋内摆设，朴实简陋，简直是农家的光景。我们简单的寒暄数语，致其敬仰之辞，就直率的求画。
    “画例定价210元1尺，你们是要4尺还是6尺的？”白石老人也很直率地问道。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发布）
    “6尺的。”我说。
    “要画什么内容？”白石老人又问。
    “希望画的是生物。”我说。
    “本来210元1尺，应该是1百210元1幅。但你们是从上海来的，我特别优待，每幅少算210元好啦。”白石老人说。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我连忙道谢，随后又说：“老先生，上海的报纸杂志，常有很多关于您的记载。我在南京也看见在许多朋友家里，都有您的画。”

白石老人看了我1眼道：“外面有许多的画，都是假的。报纸上怎样记载，我也不知道，我不看报。”
    随后他又问明应该如何题款，我们则付了画例的1部分，并约定了取画的时间，便向他告辞了。出门Ｊ焙颍那位门房兼当差而又兼卖画管事的驼子对我们说：“老先生这两天身体正不大舒服，接见你们是不容易的。?
    这真是1次不平凡的访问。像这样1位名贯艺林的大艺术家，住的地方没有光线，没有摆设，没有装饰，和普通的小户人家市民1样。卖画如做生意，直截了当，开价点货，毫不客气。虽然我和T君的态度10分恭敬谦仰，但是他老先生既不像艺术大师之流的忸怩作态，也没有1般诗人学者会见客人时那种会心的表现，或者甚么柔和的言辞，简单明了，1言为定。这大概因为卖画是他的职业，谁来买都可以，他不理会也不问买画的人究竟是否懂画。有人说他脾气古怪，恐怕古怪就在这里。因为他不虚伪，只有老老实实的直率，他只把自已的感情寄托在他的艺术上。
    几天以后，到了约定时间，我们去取画。白石老人对我们的态度，比前1次亲切的多了。他叫人倒茶，还亲自从饼干盒子里抓出落花生来，又给我和T君每人1个苹果，好像把我们当作亲切的后辈似的。我们也接受了1种温暖的慈祥。我瞥见堆满了杂物的长香几上，有1块破了玻璃的镜框，正是他亲笔所写的画例。记得是共有3条，好像写着第1条至亲好友概不赠画；第2条画例现付；第3条卖画出门，概不退浴? （科教作文网http://zw.NSEaC.com编辑发布）
    就在我们喝茶的当儿，白石老人从身上摸索出铜钥匙，慎重的打开画案后的木柜，找出要给我们的画。T君的1幅款式已经写好；我所得的1张，又重新问了款式，当面写上。他的自署，竟是自称为99翁。老是老了，99的高龄毕竟还没有。或许是“仁者寿”的自满，颇有近于“白发3千丈”的意味吧。
    “这是1幅8尺的纸。”白石老人题完款说。
    驼子在旁插话道：“老先生可真优待你们了。”
    我们画例上得到了让价，纸幅上又占了便宜，受了双重的优待，自然很是感激。这正看出了老先生的真挚之处。我恭敬的把未付的画例拿出，老先生亲自点数，慎重的收下了。我们满足的拿了画，正要告辞，他留我们多坐1会，1边殷勤的劝我们吃点落花生，1边叫管事的驼子去替我们雇车，并且代付了车资。我觉得这老头儿1点也不脱俗。
    他是1个卖画的画匠，然而他是1位真正的艺术大师。这1幅画是我自已出了钱亲自在他手里买来的，当然不是赝品。与其说因为得画而有所获，还不如说，我之造访这位老艺人，是把他白石老人看了我1眼道：“外面有许多的画，都是假的。报纸上怎M记载，我也不知道，我不看报。”
    随后他又问明应该如何题款，我们则付了画例的1部分，并约定了取画的时间，便向他告辞了。出门的时候，那位门房兼当差而又兼卖画管事的驼子对我们说：“老先生这两天身体正不大舒服，接见你们是不容易的。”
    这真是1次不平凡的访问。像这样1位名贯艺林的大艺术家，住的地方没有光线，没有摆设，没有装饰，和普通的小户人家市民1样。卖画如做生意，直截了当，开价点货，毫不客气。虽然我和T君的态度10分恭敬谦仰，但是他老先生既不像艺术大师之流的忸怩作态，也没有1般诗人学者会见客人时那种会心的表现，或者甚么柔和的言辞，简单明了，1言为定。这大概因为卖画是他的职业，谁来买都可以，他不理会也不问买画的人究竟是否懂画。有人说他脾气古怪，恐怕古怪就在这里。因为他不虚伪，只有老老实实的直率，他只把自已的感情寄托在他的艺术上。
    几天以后，到了约定时间，我们去取画。白石老人对我们的态度，比前1次亲切的多了。他叫人倒茶，还亲自从饼干盒子里抓出落花生来，又给我和T君每人1个苹果，好像把我们当作亲切的后辈似的。我们也接受了1种温暖的慈祥。我瞥见堆满了杂物的长香几上，有1块破了玻璃的镜框，正是他亲笔所写的画例。记得是共有3条，好像写着第1条至亲好友概不赠画；第2条画例现付；第3条卖画出门，概不退换。
    就在我们喝茶的当儿，白石老人从身上摸索出铜钥匙，慎重的打开画案后的木柜，找出要给我们的画。T君的1幅款式已经写好；我所得的1张，又重新问了款式，当面写上。他的自署，竟是自称为99翁。老是老了，99的高龄毕竟还没有。或许是“仁者寿”的自满，颇有近于“白发3千丈”的意味吧。
    “这是1幅8尺的纸。”白石老人题完款说。
    驼子在旁插话道：“老先生可真优待你们了。”
    我们画例上得到了让价，纸幅上又占了便宜，受了双重的优待，自然很是感激。这正看出了老先生的真挚之处。我恭敬的把未付的画例拿出，老先生亲自点数，慎重的收下了。我们满足的拿了画，正要告辞，他留我们多坐1会，1边殷勤的劝我们吃点落花生，1边叫管事的驼子去替我们雇车，并且代付了车资。我觉得这老头儿1点也不脱俗。
    他是1个卖画的画匠，然而他是1位真正的艺术大师。这1幅画是我自已出了钱亲痹谒手里买来的，当然不是赝品。与其说因为得画而有所获，还不如说，我之造访这位老艺人，是把他当作为古城北京之某一意义的代表而得亲接的机缘，更有所获吧?
    今年秋天我又去了1次北京，却不曾对白石老人作2度的访问。但是在小报上看到1段关于他的小新闻，说是外面冒名的假画太多了，他新近决定用1种“指印”签署的办法，以鉴真伪。如此1来，那手指的纹印，便只有1家，再不能鱼目混珠了。这位老艺人珍重并且忠于艺术的用心，亦云苦矣。 （转载自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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