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首页哲学论文经济论文法学论文教育论文文学论文历史论文理学论文工学论文医学论文管理论文艺术论文 |
其次,“《春秋》大义”并非“史义”。史学作品不仅应记载事实还要展示作者的思想,这是历史上多者都赞同的看法。但史学思想源于史实,且不能脱离史实而独存,这点即使极端如克罗齐、科林伍德者也不曾否认。《春秋》大义不同于历史学家的思想,《春秋》只是作者将理想赋予历史的形式而已:“《春秋》系以先王之志,亦即是以政治的理想为归趋;但乃随史实之曲折而见,故谓之‘志而晦’”,“孔子因乐尧舜之道(‘先王之志’),以尧舜之道为基准,是非于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作拨乱反正的凭借”。[23](第152页)《春秋》大义源于作者的政治观,而历史思想来自史家对史实的思考,足见两者根本不同。不幸的是,有学者将《春秋》的“微言大义”与历史学家的史学思想相提并论,或以之为早期史家主体意识的嚆失而予以表彰,或以之为古代刀笔吏史学的首恶而大加贬斥。实则就《春秋》而言,历史是形式、皮毛,政治是内容、核心,以褒贬、曲笔为形式的“春秋笔法”正是《春秋》微言大义之所系,去此则大义不存。至于效法《春秋》任情褒贬,当受其批评的无疑应当是后世的误解者,又岂能以此归咎于《春秋》及其作者?
(科教范文网 Lw.nsEAc.com编辑整理)
三、正确认识《春秋》性质的意义
1、有助于人们摒弃误解和偏见,正确认识《春秋》及经今在历史研究中的价值。
《春秋》虽然不是历史学著作,却是可贵的史料著作,因而对于研究先秦历史、尤其对于研究学说以及孔子思想意义重大。因此,从史料学的角度利用《春秋》不仅符合《春秋》性质的本来,而且比将它视为“断烂朝报”的历史学著作更具价值。著作无一属于史学著作,却都是今人研究古史所必需的史料,《春秋》的史实和大义因“三传”而明,这实在是它的特点和优势所在。
遗憾的是,多数学者长期以来一直对《春秋》的重要史料价值保持着令人吃惊的冷漠。单就对孔子思想的研究而言,若干年来人们始终局限于一部《论语》而已,有学者曾做过这样的:“建国以来,关于讨论孔子和他的思想的文字,见诸报刊的,迄今不下八百篇。撇去十年动乱期间所谓‘批儒评法’的渣滓,可作为研究史资料留存的,大约有四五百篇。那中间的见解,色彩各异,精当与否,姑且不论,但如说引据的,多半没有超出今本《论语》一书,也许不会被斥为无稽之谈。”针对这样一种普遍蔓延的奇怪现象,论者意识到:“倘说要谈孔子其人其学,《论语》是唯一可信可据的材料,此外诸书都不足征,那就成问题了。”[27](第98页)超出《论语》研究孔子及其思想,首当其冲的是利用《春秋》,恐怕是论者上述这段话的题中应有之意吧?
再者,《春秋》是政治学著作,它的政治思想通过今文经学家的解说而得以体现,但由于误解了《春秋》的性质,现代学者对今文经的学术价值始终未能给予应有的重视。公羊学、榖梁学甚至一度成为现代学术史上的无人问津的领域,治先秦史而不读《公羊传》,这在今天的学者看来已不算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而研究今文经学反被目为惊世骇俗之举。当今学者蒋庆曾就此批评道:“降及晚清,奇葩再发,康崔独秀,经苑芬芳。岂思室内起火,疑古蜂起;歆学余绪,作浪兴风。于是辩有为亡,非圣无法;托治国故,以史乱经。自此而后,斯学扫地,无人讲习,更糟践踏,旨丧义缺。此间虽有一二贤者如北流陈柱欲挽狂澜而崇正学,然旷野孤歌,其学无闻。至今,又忽忽六十载矣,公羊已为绝学。”[21](第2页)蒋氏的复兴儒学之议是否恰当姑且不论,但作为古代政治思想史的重要内容,今文经学无疑应被纳入研究者的视野,则是不容置疑的。
2、有益于人们放弃政治史观,破除关于历史学性质及发展前景的种种陋见。
由于错误地视《春秋》为史学著作,以《春秋》大义为史义的误解长期以来对学者的史学观念和史学实践产生了负面影响。在这种误解的引导之下,不少学者试图通过“一字褒贬”为历史学树立权威,而将评判视为史学的当然职能,宋人欧阳修便是这一理论的切身实践者。克罗奇曾颇具讽刺意味地批评道:“我们的法庭(无论是司法上的还是道德上的)是当前的法庭。这些法庭是为活着的,在积极活动的而且是危险的人物设立的,而另外那些人已经在他们那个时代的法庭上出现过,那些人不能够判两回罪,或赦免两回。……有些人借口编写历史,像法官似地到处奔忙,到这里来判刑,到那里去赦免,因为他们认为这就是历史的职责……这样一些人一般是被认为缺乏历史感的。”[25](第82页)“法官”的角色给历史学家以虚幻的良好感觉,因此他们将道德评判误以为是历史学尊严的来源,甚至于在对古人进行宣判时竟忘了史学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求真记实。
也许有人要将上述状况归结为古代史学与政治学之间天然的孪生关系,然而中国古代史学较之于西方史学尤重“一字褒贬”,错误的《春秋》性质观无疑在很大程度上使史家的这种嗜好走向极端,对于这点谁又能否认呢?胡适曾说道:“后来的史家崇拜《春秋》太过了,所以他们作史,不去讨论史料的真伪,只顾讲那‘书法’和‘正统’,种种谬说。《春秋》的余毒就使中国只有主观的历史,没有物观的历史。”[22](第101—102页)这一评论不仅可以用来错误的《春秋》性质观对古人治史的消极影响,而且对今天那些依然执《春秋》为史学著作说的学者无疑也是适合的。
学者们通常感慨中国古代史料丰富而史学理论发展不足,应该说这是历史的真实情况,但今人既无需刻意替祖先护短,更不应拿名不副实的《春秋》大义为古代史学史添补这块空白。因为这种做法既不符合历史的实际,也无助于历史学科学水准的提高,相反却可能使我们养成故步自封、夜郎自大的心态。
(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编辑发布)[1]关于杜预与《春秋》性质关系的讨论,请参阅笔者《<春秋>为史学著作说质疑:兼论杜预的“经承旧史”说及其影响》一文,载《人文杂志》2002年第6期。
[2] 关于“古史辨”派与《春秋》性质关系的讨论,请参阅笔者《“古史辨”派与20世纪的<春秋>性质研究》一文,载《甘肃科学》2004年第4期。
参考文献:
[1]钱穆.两汉经学今古文平议[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2]钟肇鹏.论“经”和“史”[A] .求是斋丛稿[M] .成都:巴蜀书社,2001.
[3](清)皮锡瑞.经学通论·春秋[M].北京:中华书局,1954.
[4]徐复观.徐复观论经学史二种[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
[5]钱玄同.论获麟后《续经》及《春秋》例书[A].古史辨(第一册)[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6]晁天义.“古史辨”派与20世纪的《春秋》性质研究[J],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