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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拟人化的手法描述“易”,就可以说,“易”之能生“两仪”、“四象”、“八卦”,即是因为有“大恒之德”,也即有超乎一般的恒之最高最大、尽善尽美之完备之恒德。因其具此恒德,故能产生两仪、四象、八卦而定吉凶。“易”常用拟人化的说法。如:“易有圣人之道四焉”,“易古物定命,乐天下之道。”“易无思也,无为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易”都被拟人化,成为一人格的主体。说“易有大恒”,亦是如此。
故“易”有“大恒”,本义指大恒之德,引申可为恒道、常道。《恒卦.彖传》说:“恒,久也。……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系辞》说:“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黄帝四经.道法》:“天地有恒常,万民有恒事,贵贱有恒位,畜臣有恒道,使民有恒度。天地之恒常:四时、晦明、生杀,柔刚……。畜臣之恒道,任能遇其所长。”这里,“恒道”虽指常道,但也都不指抽象的观念,其所指是具体的。
占筮史上,恒与巫、与占筮,确有密切的关系。《周官.司巫》:“司巫掌群巫之政令……国有大灾则帅巫而造巫恒。”郑玄:“恒,久也。巫久者,先巫之故事。造之当按所施为”。郑玄注含义不清楚。饶宗颐先生解释说:“巫咸、巫恒是私名,后来作为最高的神职,成为通名。”故“巫恒”是大巫,巫的祖师,最高、最具威望之巫。大灾时造“巫恒”,就是到巫恒之灵前拜祭求问,按其所施为而行。巫之最高祖师名为巫恒,亦可见恒与巫之内在的联系。故恒不仅指巫之德性,亦指巫所特具的行巫的法术、技能,包括舞、歌等。(《墨子.非乐》:引《汤之官刑》:“其恒舞于宫,是谓巫风。”)
占筮是巫的职责。《吕氏春秋.勿躬览》:“巫彭作知,巫咸作筮。”湖北江陵王家台15号秦代墓葬出土竹简中,有部分竹简与《易经》有关。发掘者说:“就已知部分内容来看,它是一部过去从未见过的易占。”其中一条简文说:“昔者殷王贞卜其邦,尚毋有咎,而殳占巫咸。咸占之曰:不吉。 其席,投之 。 在北为牝。”(连劭名 江陵王家台秦简与归藏 江汉考古,1996,(4))《太平御览》卷七十八引《归藏》云:“昔黄帝与炎帝争斗涿鹿之野,将战,筮于巫咸,曰:‘果哉而有咎。’”(同上)
古代,医亦是巫的职业与工作。巫驱神弄鬼,借助法术以治病,即是巫医。《山海经.海内经》郭璞注引《世本》:“巫彭作医。”《太平御览》第七百二十一引作:“巫咸,尧臣也,以鸿术为帝尧之医。”《山海经.大荒西经》讲到十巫,其中巫咸亦与医有关。《韩非子.说林》:“谚曰:巫咸虽善视,不能自被也。”《离骚》:“愿依彭咸之遗则”,“吾将从彭咸之所居”,“巫咸将夕降兮”。王遥注说:“巫咸,古神巫也,当殷中宗之时。”枚乘《七发》:“虽令扁鹊治内,巫咸治外,尚何及哉。”都说明巫与医的密切关系。
王充《论衡.言毒篇》:“南郡及热之地,其人视树树枯,唾鸟鸟堕,巫咸能以视延人之疾,愈人之祸者,生于江南,含烈气也。”视即向神鬼祷示之类,是巫术。故“易有大恒”,突显了《易》与占筮、巫术的联系。
“太极”其最初义,也是对具体的“极”而言,可解为“极之大者”。《尚书.洪范》有“六极”,相对于这种“极”的是“皇极”。“极”有极终和究极穷尽的意思,又可引申为类之标准。《荀子》:“圣也者尽伦者也;王也者尽制者也。两尽者,足以为天下极矣。”(《荀子.解蔽》)“极”就兼“究竟”与“标准”两义。“太极”这词最早见于《.大宗师》:“道生天生地,神鬼神帝,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太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为上古而不为老。”这样的“道”,既能生天生地,又能神鬼神帝,当然可以理解为宇宙的本原。但这里“太极”与天地等比类,并不是宇宙的本原。《淮南子.览冥训》:“引类于太极之上”,“太极”也不是道、理,更非一“抽象观念”。高诱注:“太极,天地始形之时也。”这是沿袭《易纬.乾凿度》、刘歆《钟律书》的说法。《吕氏春秋.仲夏纪.大乐》说:“之所由来者远矣,出于度量,本于太一。太一出两仪,两仪出阴阳。”“易有太极”的说法与此类似,“太极”与“太一”相当。但《吕氏春秋》讨论音乐之所起,根据乐律与时律本源为一的观念,以“太一”为音乐及阴阳四时之共同的本原,这是可以理解的。《黄帝四经.国次》说:“先屈从信(伸),必尽天极,而勿擅天功。”《国语.越语下》:“无过天极,究数而止。”极训至,引申为标准,究极、太极亦可能由“天极”转化而来。但“天极”、“大一”都与占筮无关。而《易.系辞》是讲筮法,其“太极”究何所指,就不得其解。《系辞》:“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太极”应是相对于“三极”而言的。意思说它不是一般的极而是一至高的、超乎一般的“极”。“太极之道”则相对于具体的“三极之道”。因此“太极”一词突显的是“道”,占筮的色彩被淡化而义理的理性的宇宙自然观的色彩(道)则大大增加了。以后经过汉人的解释,它的自然宇宙观的意义,被完全确立起来,越到往后,它的筮法、巫术的一面就完全不被人所知了。幸有帛易的出土,才使我们重又清楚地看到它的巫术占筮的本来的面貌。
所以“大恒”与“太极”,两名词不能混同,若混同,其背后反映的思想意蕴之差异,就被抹杀了。“易有大恒”,它的文化信息,代表与标志着一个不同的时代,在易学发展史上,是十分有意义的。
(二)帛本:“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天变化,圣人效之。”“天垂马(象),见吉凶,而圣人马(象)之。河出图,洛出书,而圣人则之。”通行本“天变化”改为“天地变化”。细按全文,帛本此段一直扣住“天垂象,见吉凶”立论,“天”是主词,且有人格神的意蕴。所谓“变化”、“垂象”,虽是自然现象,但现象背后皆有神意存在。“河出图,洛出书”更是上天、上帝赐予受命者的祥瑞、神书。所以帛本这段话的神学气味是很浓厚的。今本改为“天地变化”,就把帛本这里崇天、畏天的色彩冲淡了,“理性”的成分则增加了。
(三)通行本:“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帛本为:“夫易,古物定命,乐天下之道,如斯而已矣。”楼宇烈先生说:“古字疑为占字之误,故古物定命,当为占物定命。……易本来是用来占物定命的。”(楼宇烈 读帛书《系辞》杂记 :(第三辑) 51,118)楼引历代注家如陆绩、韩康伯等对“开物成务”的解释,指出:“这些解释或者不通,或者完全离开原意而借题发挥,六经注我,完全不符合《易传》这段话的原意。只有朱熹指出《易》的本义是占卜,故‘开物成务’谓使人卜筮以知吉凶而成事业。冒天下之道,谓‘卦爻既设,而天下之道皆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