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竞技——论新时期初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
2016-10-29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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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以新时期初西方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为研究对象
【内容提要】
以新时期初西方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为研究对象,通过对其传播策略的考察,指出在当时特定的社会思想语境下,为达到传播存在主义文学的目的,中国知识分子展开了与意识形态和启蒙话语的颉颃互竞,为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获取了意识形态与启蒙主义的双重合法性,从而推进了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 作为一种知识,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在中国大陆的传播可谓由来已久。自“五四”时期便已开始的这股传播浪潮,虽然曾因政治形势的剧变一度归于沉寂,但随着20世纪70年代末大陆思想界的解冻,现代主义文学的传播又在当时展开了新一轮的运作。这场传播运动的结果,不仅促成了现代主义文学的合法化,同时也改变了当代文学的基本面貌:无论是反思“文革”、呼唤人性的人道主义文学,还是深入民族集体意识、探求国人精神异化现象的先锋文学,都与西方现代主义文艺思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在流派众多的现代主义文学中,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尤为引人注目:从长期以来被视为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到深刻改变当代文学面貌的文艺思潮,存在主义文学在新时期初经历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知识合法化进程。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历史过程中,一些致力于传播存在主义文学的中国知识分子,为实现思想启蒙的传播目的,以种种迂回曲折的传播策略,巧妙绕开了意识形态的权力规避,并在不违背“社会主义/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对垒原则的前提下,完成了存在主义文学的知识合法化。本文通过对存在主义文学传播策略的考察,试图探询中国知识分子在进行传播活动时的良苦用心,也希冀从中一窥知识的文化旅行究竟具有怎样的意义衍变。 “文革”结束以后,改革开放逐步成为时代的主旋律。在此政治格局下,意识形态开始吸纳一些有利于现代化建设的异域文化/文学思潮,但显然也对引入异域文化/文学思潮持一种审慎态度。受此环境制约,中国知识分子在撰文传播存在主义文学时,也不得不遵循一定的游戏规则,即一切文化/文学思潮的传播都必须以维护传统意识形态的话语权威为前提。因此,那些致力于传播存在主义文学的中国知识分子,便以讲求传播策略的方式参与到了一场纷繁复杂的话语活动之中:他们必须行走在诸多历史力量的夹缝之间,既要达到传播存在主义文学的目的,使其服务于思想启蒙运动,又不能危及意识形态的根基。在这个意义上说,存在主义文学的合法化过程,并非一个知识层面的求真过程,而是传播者们在解释学意义上实践其思想启蒙的“阅读期待”及遵循游戏规则的结果。因此,中国知识分子在传播存在主义文学时就采用了下文将要论及的多种传播策略,其实际状况正如利奥塔尔所言:“说话就是斗争(意思是参加游戏),语言行为属于一种普遍的竞技。”①那么,在这场语言的竞技中,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者们究竟采用了怎样的传播策略呢? 一 对于许多中国知识分子而言,传播存在主义文学的有利条件应包含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存在主义作家必须政治正确,二是这些作家在处理重大政治题材时没有立场问题。惟有符合这两点,方能为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打开意识形态壁垒。因此,强调西方存在主义作家政治立场的正确性,就成为中国知识分子传播存在主义文学的首选策略。 在介绍萨特及其存在主义文学时,柳鸣九充分肯定了萨特的政治立场。他认为,尽管萨特作为一个资产阶级思想家,试图用存在主义“修正”马克思主义,但“总的说来,他对马克思主义的态度还是赞赏和向往的,这就显示了他作为一个超脱了狭隘阶级局限性的思想家的风度”②。将萨特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态度作为评价其政治立场的思想基础,显然有利于论证萨特的政治正确。而柳鸣九认为萨特“超脱了狭隘阶级局限性”的观点则语带双关:一面固然是以超越阶级分野的标准淡化萨特的资产阶级思想家身份,另一面实则借此暗讽“文革”阶级决定论的思想流毒。 作为造成中国当代社会等级制度的思想根源,阶级决定论及其附属的血统论思想无疑是新时期初思想启蒙运动的批判标靶,它不仅阻碍了社会平等和公义的实现,也在客观程度上影响了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按阶级决定论的标准衡量,由于存在主义文学诞生于西方社会,因而也被归入了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体系。在这个意义上说,柳鸣九高度评价一位资产阶级思想家,便具有了批判阶级决定论的启蒙意义。因为萨特的例子说明,即使在资产阶级阵营内部,也有超越狭隘阶级局限性的进步思想家。柳鸣九实际上在肯定萨特政治立场的同时,间接否定了阶级决定论所标榜的普世倾向。这一做法无疑为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赋予了一种启蒙色彩。倘若细加追究,又可从柳鸣九的传播策略中一睹新时期初意识形态与启蒙话语的共谋关系。一般说来,作为倡扬理性思想、反对权威的启蒙主义,往往与主流意识形态针锋相对。但在新时期初的中国大陆,由于意识形态改变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方针政策,转向了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历史目标,因而与追求社会平等和公义的启蒙话语不谋而合,由此自然形成了意识形态与启蒙话语的历史共谋。在此思想语境下,柳鸣九解读存在主义作家政治立场的传播策略便具有了一定的时代特征:关注存在主义作家的政治立场是否正确,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的要求,而柳鸣九对于萨特政治立场的启蒙主义解读,则是思想启蒙运动的自然回应。这一做法尽管看似矛盾,但由于意识形态和启蒙话语共谋关系的存在,柳鸣九才会在不触及意识形态权威的前提下,推进了萨特及其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由此也可看出,意识形态和启蒙话语的共谋关系,不仅为中国知识分子传播存在主义文学创造了一个相对含混和自由的语义空间,而且也为传播者们的过度阐释创造了便利条件。 实际上,为达到传播存在主义文学的目的,许多中国知识分子在介绍这一文学流派时都有意对其进行了过度阐释。如柳鸣九在论证萨特的政治正确时,就有意回避了影响萨特政治立场取向的公共知识分子品性。通过解读萨特的反法西斯斗争、支持工人罢工和学生运动等一系列政治活动,柳鸣九认为萨特“是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批判者,是反动资产阶级的非正义和罪行的抗议者,是被压迫和被迫害者的朋友,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同路人,是苏联社会主义帝国主义的抗议者”③。而且萨特的“政治履历表”“充分显示出了一种不畏强暴、不谋私利、忘我地主持正义的精神和任自己的感情真挚地流露而不加矫饰和伪装的襟怀坦白的政治风格”④。这种政治风格充分说明了萨特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同路人”。有鉴于此,柳鸣九认为萨特“要求作家用文学来为战斗行动服务”的“倾向性的文学”也具有充分的合理性,即便《肮脏的手》等对无产阶级政党存有“某种偏见”的作品,亦不足以掩盖萨特作为一位进步作家的历史事实。从这一观点出发,柳鸣九认为萨特的大部分作品都具有进步的政治立场:如“剧本《死无葬身之地》(1946)表现被德国占领当局逮捕的游击队员威武不屈的英雄主义,《毕恭毕敬的妓女》(1947)尖锐地揭露了美国的种族歧视和上层统治阶级的卑劣,《涅克拉索夫》(1956)对法国反动势力进行了讽刺,《阿尔托纳的隐藏者》(1960)抨击了法西斯的残余势力”,等等⑤。由柳鸣九对萨特及其存在主义文学的分析中,不仅可见某种过度阐释的思维逻辑,亦可折射出中国知识分子渴望引进萨特及其存在主义文学的良苦用心。尽管柳鸣九在介绍萨特的政治活动时尚不失客观态度,但在解释其政治表现的历史原因时却有失偏颇。因为在柳鸣九的政治阐释下,萨特所有反抗强暴的政治活动均来自其进步的政治立场,而促成萨特反抗专制、不畏强暴的精神动力则付之阙如。萨特曾经被誉为“20世纪人类的良心”,他所具有的道德良知和正义感才是引发作家所有抗争行为的精神动力。这份源自公共知识分子品性的反抗冲动,其实远比作家的政治立场更能说明问题。但为论证存在主义作家政治立场的进步性,中国知识分子往往采用了“取其一点,不及其余”的实用主义策略,将西方现代主义作家的人性良知等个人话语转化为一种政治性的集体话语。这种阐释方式在确认存在主义作家政治正确的同时,也为其文学作品的广泛传播获取了意识形态的合法性。柳鸣九据此认为,“我们”应对这些具有进步政治倾向的西方现代主义作家作品给予“充分的肯定”⑥。他说:“萨特应该得到现代无产阶级的接待,我们不能拒绝萨特所留下来的这份精神遗产,这一份遗产应该为无产阶级所继承,也只能由无产阶级来继承,由无产阶级来科学地加以分析,取其精华,去其糟粕。”⑦这番言论发表在萨特逝世后不久,颇有为萨特盖棺定论的意味。不过柳鸣九的分析,使萨特的“倾向性文学”变成了一种与政治斗争密切相关的战斗文学,而其真正内涵却被深深遮蔽。事实上,有关外部世界的政治斗争只不过是存在主义文学的一个侧面,对存在主义哲学的文学演绎才是萨特等人的创作旨归。在萨特的创作中,作家不仅书写着人类普遍的精神困境,还细腻描绘了笔下人物遭受现实异化的生存图景。他对人类恶心式生存体验的叙述,对人类摆脱自在生存方式后向自为境地进发的英勇举动,都倾注了远比政治斗争更大的热情。所谓的“倾向性文学”或“战斗文学”,其实质都与人类脱离存在困境的精神苦斗密切相关。柳鸣九不是没有看到这一点,但出于某种传播策略的需要,他不惜以误读存在主义文学为代价,希冀通过对萨特的政治解读来推进存在主义文学的广泛传播。由此引发的一个传播现象,便是语言游戏的大行其道:利用新时期初相对含混和自由的语义空间,中国知识分子凭借有意误读的传播策略,将存在主义文学本土化,并于此过程中逐步完成了存在主义文学的知识合法化。在新时期初的政治格局中,如果按照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政治标准去衡量,大部分西方现代主义作家的政治立场都不够合格,甚至有许多现代主义作家因其阶级属性而被意识形态目为“反动”作家。因此,介绍哪些西方现代主义作家和作品就不再是一个介绍者的个人兴趣问题,它还关涉到介绍者本人的政治立场。在经历了“文革”腥风血雨之后,对于政治运动的恐惧已成为知识分子的一种集体无意识。正是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中国知识分子在介绍西方现代主义作家时,往往侧重于介绍那些在政治立场上与无产阶级作家较为接近的现代主义作家。但这些现代主义作家的政治立场大多取决于个人的价值取向,而非经过中国知识分子的过度阐释的政治立场。 二 在新时期初存在主义文学的传播过程中,利用人道主义思想潮流,论证存在主义文学的人道主义属性,也是中国知识分子普遍采用的一种传播策略。而这一传播策略的实质,就是为存在主义文学寻求启蒙和意识形态的双重合法性。 由于人道主义作为新时期初思想解放运动的重要成果,代表着当时启蒙主义的具体倾向。因此,假若能够证明存在主义文学具有人道主义属性,就能在思想解放运动的层面赋予存在主义文学一种启蒙合法性。值得注意的是,发生于1979、1980年间的人道主义大讨论,其实质就是为人道主义思想寻求马克思主义的合法性依据,当时如“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等提法充分反映了这场讨论的思想实质。因此,假若能够证明存在主义文学的人道主义属性,就能在论证存在主义文学的启蒙合法性之外,使其加入到争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合法性的思想潮流中。事实上,中国知识分子业已意识到了证明存在主义文学的人道主义属性是何等重要,他们通过一系列阐释,最终证明了传播存在主义文学不仅可以迎合思想启蒙的需要,同时还能间接维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权力根基。那么,在中国知识分子的过度阐释中,存在主义文学究竟具有怎样的人道主义性质?而启蒙与意识形态的双重合法性又将如何获得? 1980年,《外国文艺》登载了萨特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⑧一文。该文标志着存在主义也加入了当时的人道主义大讨论。在这篇文章中,萨特批判了一切对于人的先验设定,认为人是时时刻刻都“注定要去创造自己的”。在萨特的解释中,存在主义由于对人类主体性和创造性的强调,认为“没有任何价值或命令给予我们,以规范我们的行为”,因而是一种“人道主义”⑨。由于这一人道主义思想的批判锋芒直指“文革”的个人崇拜和政治迷信。因此,《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被介绍进来,便成为新时期初启蒙思想者的有力武器。 与此同时,为强化存在主义文学的人道主义属性,中国知识分子还以简化存在主义的方式彰显其人道主义品格,如以“存在先于本质”和“自由选择”等核心命题概括存在主义,认为“它把人的存在归结为这种自主的选择和创造,这充实了人类的存在的积极内容,大大优越于那种怠惰寄生的哲学和依靠神仙皇帝的消极处世态度;它把自主的选择和创造作为决定人的本质的条件,也有助于人为获得优秀的本质而做出主观的努力,为这些思想“强调了个体的自由创造性、主观能动性,这就大大优越于命定论、宿命论”;“不失为人生道路上一种可取的动力”⑩。这段评论中提及的“命定论”和“宿命论”,正是“文革”阶级决定论和血统论的另一种表达。因此,肯定存在主义的“存在先于本质”论和“自由选择”论,就意味着存在主义文学具有反对“文革”阶级决定论和血统论的人道主义属性。在这个角度说,“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的提法本身就具有启蒙功能。事实证明,惟有推论出存在主义文学所具备的启蒙合法性,才能使其获得广泛而坚实的民间思想支持。在反思“文革”、呼唤人性的思想启蒙运动中,存在主义文学最终成为了人们表达“文革”异化梦魇、批判阶级决定论的思想武器。共2页: 1 [2] 下一页 论文出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