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的革命人格与国民人格(1)(2)
2017-01-12 01:40
导读:如此卑劣无耻根性的主要社会表现是“雅人名士”逃避现实与同流合污者自甘堕落。对逃避现实之现象,陈独秀指出:自好之士,希声隐沦,食粟衣帛,无
如此卑劣无耻根性的主要社会表现是“雅人名士”逃避现实与同流合污者自甘堕落。对逃避现实之现象,陈独秀指出:自好之士,希声隐沦,食粟衣帛,无益于世,世以雅人名士目之,实与游惰无择。由于充塞社会之空气陈腐朽败,求一些新鲜活泼者以慰吾人窒息之绝望“亦杳不可得”。在他看来,如此退隐实言行与传统虚无思想有关。他说:“铸成这腐败堕落的国民性之最大原因就是老、庄以来之虚无思想及放任主义。”它是中国多年的病根。陈称退隐为弱者不适竞争之现象实际上是对退隐逃避陋习的否定,与刘师培斥“清而不和”之论颇为相似。至于同流合污自甘堕落者,陈认为如此之徒更多。在他看来,堕落者多为愚昧无知、曲学下流,合污远祸,毁节求荣等性格卑劣之人,他们所持思想是顺世堕落的乐观主义。具体表现在社会上群喜从同,恶德污流惰力甚大,往往滔天罪恶视为其群道德之精华。在道德上人秉自然,贪残成性,即有好善利群之知识,而无抵抗实行之毅力,亦将随波逐流,莫由自拔。即使是有硕德名流之誉的贤人君子亦乏抵抗力,言行消极、脆弱、退葸、颓唐,驯致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天地易位。由于许多人视做官发财为人生之目的,人间种种罪恶凡有利此目的者,一切奉行之而无所忌惮。此等卑劣思维与社会恶习相沿而日深,铸为国民之常识,为害国家莫此为甚。真可谓“浊流滔滔,虽有健者,莫之能御”。而那班圆通派,心里相信纲常礼教,口里却赞成共和;身任民主国之职位,却开口一个纲常,闭口一个礼教。如此不以为耻,曲学阿世之举表明他们的道德人格卑劣。所以,陈独秀情不自禁地质问道:以君子始,以小人终,诈伪圆滑,人格何存?由是可知,中国社会恶潮流势力之伟大与个人抵抗此恶潮流势力之薄弱,相习成风,廉耻道丧,正义消亡,乃以铸成今日卑劣无耻退葸苟安脆易圆滑之国民性!呜呼,悲哉!亡国灭种之病根,端在斯矣!
总之,刘师培与陈独秀对封建腐朽人格及其影响的批判呈不断加深之势。其言论虽不乏过激偏颇之处,但蕴涵其中的深沉民族忧患意识跃然纸上。他们致力于实现资产阶级政治理想,顺应了中国近代社会发展的历史必然趋势,凸显了人们追求美好理想的真诚愿望。
二
刘师培与陈独秀在深入批判之际,努力融合中西思想之精华,阐释了颇具一定理论深度和体系的近代人格思想。就刘而言,其革命理想人格主要体现为“人人具个人之资格”,体现了浓厚的近代人权思想意识。而此一人格的实现主要通过“以中矫偏”改造现存两类畸形人格而来。他说:“今欲人人具个人之资格,必折衷清和之间”。在他看来,“清而不和”之人虽“流于隘”,却能坚守道德,颇具独立精神;而“和而不清”之辈尽管“流入不恭”,视修养为儿戏,但其积极人世实属可贵。因此,取二者之所长,摈弃其所短,糅合西方近代人格合理内核,可使中国近代理想人格具有“清而不流于绝物,和而不流于媚世”的品格和“刚柔”之德。具体而言有三:积极人世,人格独立;崇尚自强不息和尚武精神;家族为轻,国家为重。
首先,积极入世,有所作为,同时坚持人格独立。刘师培痛斥避世之人“趋利避害”之举,呼吁人们无所顾忌地投身于革命,敢于实行破坏。他说:天下的事情,没有破坏就没有建设。具体到中国的事情,没有一椿不该破坏的,家族上的压抑,政体上的专制,风俗、社会上的束缚,没有人出来破坏,是永远变不好的。他急切呼唤人们行如激烈派之人,去从事空前绝后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认为那种离尘绝世之人,只会把中国弄得灭亡。只要人民都快快地出来办事,不要有迟疑,中国的事情就可一天一天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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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培虽主张积极人世,但也反对媚世。他认为:天地之性人为贵,侮曼人者即侮曼天也。其著作《中国民约精义》旨在“证以卢说”,深具崇尚人格独立之义。其所提倡的破坏论实乃破流俗之束缚,追求人格独立的明确宣示。这主要包括独立、自由与平等。所谓“独立”即“中立而不倚”。它是人获得近代自由、平等的先决条件。从国家、民族大局来看,它又为自强之要件。其要求广大民众“由自立以求自强”表露出浓郁的爱国之情,因为晚清之际中国贫弱虽有诸多原因,但人无独立性当属其重要一端。他指斥世人无立身守道之心,外托道德之名,内藏贪污之色,色厉内荏,言与行违,事事必饰圣贤之迹,以风度自矜。如此恶习理当涤除净尽。他猛烈批判“三纲之说”体现了此一价值追求。在他看来,“三纲之说”源于汉代,为先秦所无。但经后儒诠释和统治者藉政治之力推广,影响至为深远。就人格论,它完全否定了臣对于君,子对于父,妻对于夫的独立人格,严重阻碍了革命的发展。刘之抨击旨在拨乱反正,塑造近代独立人格。他要求人们既不避世亦不媚世,行如刚德之人,不顾流俗之是非,亦不惑于当前之利害,积极人世,以独立精神奋发有为,献身革命,为挽救民族危亡、振兴中华“虽忤世绝俗而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