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维特根斯坦的哲学与生活(2)
2015-01-01 01:39
导读:为什么?还是请维特根斯坦先师亲自来解惑。紧接着上面引述的话有这样的句子: 6.52. We feel that even all possible scientific questions have been answered, the problems
为什么?还是请维特根斯坦先师亲自来解惑。紧接着上面引述的话有这样的句子:
6.52. We feel that even all possible scientific questions have been answered, the problems of life remain completely untouched. Of course there are then no questions left, and this itself is the answer.
6.521.The solution of the problem of life is seen in the vanishing of the problem.
──这就差不多要把束缚在自己的脖子、喉管、气脉、发声、说话(这也正是人之为活人的要害,生活的命脉)上面的项圈上挂着的铃铛卸下来了(戴圈挂铃者…[7],摘圈卸铃者人),差一点就要开口说话了。从这里本来可以顺理成章地导向对“问题是什么,哲学有不有问题,哲学的言说是不是一定得是象《中学生必备》那样的《问答集》,没有问题可问是不是就意味着无话可说,问到无可发问之处是不是哲学就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形而上学就该被拒斥消解,是不是越到无可发问之处就越是哲学的用武之地、而且只是到此时说话才突破问答(这一‘’)模式(模者,牢笼也,枷锁也)的卡脖子,形而上学才开始绽露头角?!”这些问题的考察的(虽然这些也是以问题的方式问出来!),可是很遗憾,我们看到的6.522是这样的一句话:
6.522. There are, indeed, things that cannot be put into words. They make themselvesmanifest. They are what is mystical.
──这是什么意思?这便是说:可说的==成问题的、可对之提出问题的。而这又表明了什么?这表明持有这个等式的人的生活是成问题的。本来他说得很好,manifest,说话本来就manifest,问答圈套的游戏只是manifest的一个“家族成员”;可是这里他却因为一个人不是某一个特定的家族成员,而认为他不是这个家族的成员;而且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要把他赶出家园,把他当作陌生人,给他脸上刺上美其名曰“mystical”的金印,流放到无人居住的他乡。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http://www.nseac.com) 即使就算有所谓神秘领域与可说领域之分,在精确科学(及逻辑的分析的哲学)与神秘之间,也并不是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即无聊,聊者说也)的境地。倒是那种要么精确要么神秘要么说要么不说,认为“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的人,才会觉得无聊。因为他们脱离生活,而且尤其因为他们是以一种哲学的方式(名义)脱离生活。这是一个悲剧。生活,尤其是哲学的生活,天然流畅地总会有很多话儿要说,要倾诉(别一看这词就以为一定与感情有瓜葛。口蜜腹剑的人还老倾诉呢。再说好的文字,不管多么逻辑森森的,也不是憋出来的。反倒是情诗却十有八九是硬憋出来的。),而且更要紧的是,在这生活之声里,从来就没有少过沉默的位置。这是不言而喻的:神经亢进的疯子和会讲“宇宙语”的气功师才不停地哇哇呢。科学如今也终于反省了自己曾经的狂妄(波普),不再以为自己能将一件事情一劳永逸地讲得彻底明白,从而从实证主义营造的虚幻水晶宫回到了有说有笑的日常生活(费耶阿本德)。而那一边的人,例如早期维特根斯坦和达摩祖师,也终于要从面壁的洞里出来,生活到世界之中。“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这话听起来好象跟他说时的语气那般嘎嘣利落,但仔细想起来其实不简单。现实是,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说清楚”,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说”。这样一来,里打外敲,剩给早期维特根斯坦的实际上就一句话都没有了。或者说只剩下“两个凡是”这句话了──而他自己又说过“在爬上梯子之后把梯子抛掉”[8]的话,所以还是脱离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一句话。无话可说。无聊。活得无聊。活到这份儿上,只有四个出路:1. 顾左右而言他,哲学上的“两个凡是”只让它留在“哲学”上,“生活”上我想说啥还是照说不误。──就象中国前些年的官员,在
办公室里尽可以“两个凡是”唯唯诺诺,回到家来则不妨惟我独尊以自己为亲戚家人和进贡者的凡是。2. 皈依(流俗的[9])宗教。3. 自杀。4. 回到生活,回到哲学,回到哲学生活。罗素走第一条路。这里又不妨顺手抄一句韩先生的话来作旁证:“虽然罗素也非常关心人生伦理问题,但可惜的是他的专门的分析哲学著作与他的人生伦理方面的著作基本上是脱节的,其间没有什么内在的有机联系。”[10]韩先生不满意;维特根斯坦这种执着认真的人更不会走这条路。第二和第三条路,在维特根斯坦回维也纳的那些日子里,曾经象两条阴魂一样分别缠绕在他的左脚和右脚(关于此点,笔者亦曾感同身受,能不知个中况味!至今回首,犹然唏嘘。然可感之余,犹觉其可恨;以今是而言昨非者,不能不痛而至于骂。此盖人之常情也,看官其谅欤!)。但刚健不息的内在生命力不会让他就此妄自菲薄,有负天命。维特根斯坦终于走了第四条道。《哲学研究》这部后期哲学的代表作,可以说是向生活、向哲学、向哲学生活回归的沿途风景速写集。我这话是说得有分寸的。如果说《逻辑哲学论》是在一条导向错误方向的路上所作的刻画准确、笔触精微、惜墨如金、凝练而稍逊隽永的素描的话,《哲学研究》就是在一条回归正确方向的路上沿途记下的、虽然较前丰富但是仍然不敷铅华、状物类情颇得些神韵而东鳞西爪稍欠些要领的速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