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之道:作为一种全面深邃的文化理想(9)
2015-07-31 01:08
导读:一旦一种文化的理想达不到这样的高度,或此理想不能在文化中展现自身,而将自身悬浮在理念的状态,那么,作为人文的人类文化与作为天文的自然宇宙
一旦一种文化的理想达不到这样的高度,或此理想不能在文化中展现自身,而将自身悬浮在理念的状态,那么,作为人文的人类文化与作为天文的自然宇宙的脱离,就会成为不可避免的后果,以至于文化世界本身就会成为人类自身与自然宇宙脱离的方式。在今日,由于这种相互脱离,这种理想已经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残酷与困境的方式出现:艾滋病将所有的个人的、的、道德的、伦理的、的、文化的等在自身那里打开,从而使得自身成为接收世界全体的一个焦点区域,与此相应,世界某一个具体区域的生态、能源、战争等问题,无不将自己表述为世界性的事件。人们不得不被抛向这样的视域:每一个个人、甚至每一个存在者的命运,都同时也是任何一个他者以及宇宙总体的命运。而技术以及大众传媒的,也处处强化着这一视域。在福柯意义上的“全景监狱”中,在福柯、布尔迪厄等所发现的那个由知识、主体、权力、真理、性、癫狂等等相互交错而构成的“场域”中,在德波(GuyErnestDobord)所发现的“景观社会”(societyofthespectacle)中,那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件系列作为一个个相互指引的恶性循环的“场域”而出现,以至于给人以这样的感觉,那个“致广大而尽精微”的文化理想,当它蜕变成世界的现实之际,竟然是如此的让人颤栗。事实上,迄今为止,没有哪一个比我们这个时代在事实上更接近于《中庸》或中国思想所打开的那个立体的境域性目光,更接近甚至地被推向《中庸》所揭示的存在境况;但也没有那个时代比我们这个时代更加坚定地拒绝“中庸”,将之作为一个文化理想来接纳。由于那场域性逻辑的支配,在当今时代,以至于最为简单的问题都变得高度复杂、难以应付,愈是如此,人类愈是将自己局限在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困境中,从而愈来愈远离那个文化理想。按照《中庸》的逻辑,只有当我们从文化上抵达了那个“致广大而尽精微”的视野,今日那些困扰着人类的相互指引的场域性事件系列才可能变得相对容易与简单;而有在生命抵达简单、质朴、纯粹、真淳的存在状态时,生命才得以从文化上到达那个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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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那些残酷的场域性事实,那些支配着现代生活的场域性的逻辑,却从相反的层面上表明了,由中庸之道所表述的那个文化理想不是主体基于某种意志与欲望的规划与设定,而恰恰是宇宙自身的秩序与法则,只要我们拒绝将其作为进行着的宇宙的事业来接纳,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处在来自宇宙自身的那种场域性逻辑的困扰中。当然,对于“中庸”而言,当下地抵达天下、个体地接纳全体,并不能作为一个由宇宙已经完成的事实,而必须作为一个由人与宇宙分别进行着的发生的事件来理解,但对人而言,这一事件能否从事与进行,还是一种可能性,因而,在宇宙那里已经作为一个发生着的事实的事件,在人那里却必须作为一种文化理想来承担、作为一种文化生活的体系来建构。这个文化的理想与体系不断地揭示的,正是宇宙自身的那种内发性的“意图”,自生性的秩序,因而,所谓理想从来就不是一个与实然分离的应该或当然,而是到来中或进行中的实在本身。
当我们抵达了这个全面深邃、具体而微的文化理想时,对《中庸》的理解本身就不会停留在个人的意见系统中,而是成为从深处走向我们的“中庸”在我们这个时代打开自身的方式。在这个时候,对《中庸》的理解,就不会希罕和依傍宗教与神学、形而上学与科学等的词汇、语法与框架,当我们用终极实在、宗教性等等概念来诠释《中庸》时,则充满了对后者的指望与期待,而在中庸的视野中,就会看到,即使是所谓的试验性科学,也不过是“人文”的一种形式,也不能仅仅将其理解为世界之固有的揭示形式,只要科学对世界的规律尚未穷尽,那么,它对规律的确信,就必须作为文化理想来理解;只要科学作为文化理想的那一个维度尚未得到理解,那么作为人文的科学,与天文之间的关系就值得我们深思:它究竟是使得我们脱离了宇宙,还是使得我们就住在宇宙的表面。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可以回答那个令法国学者困惑不解、然而当代中国思想尚未充分正视的根本性问题:究竟是什么使得中国与自身脱离?那个在“现代中国”这一表述中立身的作为民族-国家的中国,从根本上摆脱了这种致广大而尽精微的文化理想、文化生活与文化体系,也正是这种文化理想与文化体系的摆脱,导致了现代中国自身与自然宇宙的分离、与天下的分离,与每一个普通生命的分离,因而它不得不在由文化上的他者所规定的民族-国家的框架中获得自己的位置,由此出现了作为民族国家的中国与根植于历史深处的文化中国的离异,从而,那个在上下通达的过程中所打开的那个全面而深邃、富有而盛大的文化理想再也找不到它的立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