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孟心性说简论(2)
2015-08-08 01:30
导读:如果说性无善恶,则必然要导出一个问题:人性既然是得自天命,且无善恶可言,为什么一定要违背天性,将它引导到儒家的仁义上去?告子说“性犹杞柳
如果说性无善恶,则必然要导出一个问题:人性既然是得自天命,且无善恶可言,为什么一定要违背天性,将它引导到儒家的仁义上去?告子说“性犹杞柳也,义犹桮棬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人性犹如杞柳之木,把它做成桮棬之类的器皿,是人为的结果,改变了原有的性状,所以朱熹《集注》说:“告子言人性本无仁义,必待矫揉而后成,如荀子‘性恶之说也。”当时,道家关于全真保性、率情无为的主张似乎颇具影响,儒家提出改造人性的主张,自然就有阻力,故朱熹解释告子这一问话的缘由时说,“天下之人皆以仁义为害性而不肯为”。
子思学派之后的儒者要想推行孔子仁的学说,就必须要解决如何连接或者调和人性与仁义的难题。孟子率先提出了仁义礼智是人类的天赋之性的理论,几乎将人性与仁义礼智直接等同。为此,孟子必须首先论证人性本善,这是一个相当困难的论题。依照孟子的老师子思学派的理论,人性本无善恶。如果孟子不能对此作出新的解释,就不能将子思学派的理论推进一步。
子思学派谈人性,主于生理特性,《性自命出》云“喜怒哀悲之气,性也”,“好恶,性也”。孟子不然,孟子论性的着力点不是在人性与万物之性的共性上,恰恰相反,是在人性与群物之性的本质区别上。不如此就不能彰显人性的特殊,就无法引导人性进入圣域。孟子认为,人类的与生俱来的本性,并非只是喜怒哀悲、食色、好恶等生理特性,还应该包括人类的理性,万物皆无理性,而人类独有之,这是人性与万物之性最本质的区别。人是万物的灵长,故天赋之人性必然为善,此善性表现为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它们正是孔子倡导的仁义礼智: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6]。
(科教作文网http://zw.ΝsΕac.cOM编辑)
之所以说唯人道为可道,正是因为人性具有理性的因子。孟子特别指出,“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仁义礼智不是外界作用于人类的产物,而是人心中的固有之物。孟子说:“君子所性,仁义礼智。[7]”君子谈论的性,不再局限于那些与万物之性相类的生物之性,而是根植于心的仁义礼智四端,它犹如人体的组成部分,“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从而巧妙地用仁义礼智置换了子思学派的人性概念。人而不具备仁义礼智四端,就不成其为真正意义上的人:
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8]。
但是,在常人看来,“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有性善,有性不善”[9],纷繁复杂的万民之性,岂可一概以一“善”字而蔽之!这似乎是胜于雄辩的事实,而孟子以水性为例加以辩驳:
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水性向下,是水的本性;高过人颡、甚至在山的水确实是有,但决不是水的本性所致,而是人力或外物搏击腾越的结果。在孟子看来,只有表现为仁义礼智的人性才是正常的天赋人性。仁确实就在人心之中,有些人之所以表现得不仁,是因为他们将自己的心放失了,因而就无法现出人性的本原。只要将放失之心寻求到,就能重归于仁:
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10]
至此,我们不难看出思孟二家在心性论上的歧异。子思学派认为,人的美德来自于后天的(主要是礼乐的熏陶),故《性自命出》云:“教,所以生德于中者也。”《尊德义》也有“教以礼”、“教以乐”云云。在子思学派的理论体系中,仁义礼智圣等五种德行(即所谓“五行”)是通过后天的而获得的,是外加于心的美德。人只有努
力学习,才能使自己的言谈举止体现出德行,只有将德行内化于心,方能成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