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估宗白华——建构现代中国美学体系一个范式(5)
2015-09-08 01:13
导读:先谈第一点。 鲍照曾说谢灵运的诗评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而颜延之的诗是“铺锦列绣,亦雕缋满眼”。宗白华说:“这可以说代表了中国美学史
先谈第一点。
鲍照曾说谢灵运的诗评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而颜延之的诗是“铺锦列绣,亦雕缋满眼”。宗白华说:“这可以说代表了中国美学史上两种不同的美感或美的理想。” 他认为这两种美感或美的理想,表现在
诗歌、绘画、工艺
美术等中国古代艺术的各个方面。像楚国的图案、楚辞、汉赋、六朝骈文、颜延之诗、明清的瓷器,一直存在到今天的刺绣和京剧的舞台
服装,诗中的对句、园林中的对联等,都是一种“错彩镂金、雕缋满眼”的美,讲究华丽和雕饰。这种美虽然在中国历史上影响很大,但向来被认为不是艺术的最高境界;而像汉代的铜器、陶器,王羲之的书法、顾恺之的画,陶潜的诗、宋代的白瓷,这又是一种美,即“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美。比较起来,他认为“初发芙蓉”的美比“错彩镂金”的美具有更高的境界。
从历史的发展来说,真正崇尚这种“初发芙蓉”的审美理想是魏晋以后。魏晋时期对“初发芙蓉”美感的激赏和崇尚,标志着中国人的审美趣味和艺术创造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同时,“初发芙蓉”这种艺术美的理想的出现,不仅是中国艺术本身发生了重大而又深刻的变化,也体现了当时中国人心灵和观念的一些转变和特征。 在魏晋时期,艺术“着重表现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格,而不是追求文字的雕琢。陶潜作诗和顾恺之作画,都是突出的例子。王羲之的字,也没有汉隶那么整齐、那么有装饰性,而是一种‘自然可爱’的美。这是美学上的一个大的解放。诗、书、画开始成为活泼泼的生活的表现,独立的自我表现。”因此,宗白华认为:
本文来自中国科教评价网 魏晋六朝是一个转变的关键,划分了两个阶段。从这个时候起,中国人的美感走到了一个新的方向,表现出一种新的美的理想。那就是认为“初发芙蓉”比之于“错彩镂 金”是一种更高的美的境界。
六朝时的著名诗评家钟嵘很明显赞美“初发芙蓉”的美。唐代在唐初四杰之时,还继承了六朝之华丽,但已有了一些新鲜空气。经陈子昂到李太白,诗歌完全表现出了“初发芙蓉”的美的理想。李白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这里的“清真”也就是清水出芙蓉的境界。杜甫也有“直取性情真”的诗句。司空图《诗品》虽有雄浑的美的主张,但他说过“生气远出”、“妙造自然”的诗歌理想,也就是“清水出芙蓉”的境界。到了宋代,苏东坡用奔流的泉水来比喻诗文,要求诗文的境界要“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平淡并不是枯淡,中国向来把玉作为美以至于人格美的理想,玉的美就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美。苏轼又说:“无穷出清新。”“清新”与“清真”也是同样的境界,即“初发芙蓉”的境界。 总而言之,魏晋以后这种“初发芙蓉”的审美理想受到历代大家的推崇,渐渐成为艺术创造中的正宗和主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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