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与哈贝马斯之争(8)
2015-12-06 02:12
导读:显然,哈贝马斯从意识哲学向语用学的转向,使他承认语言的媒介性质,并将主体主要视作是语言交往的主体,是主体间性中的主体,而非一个仅仅面对客
显然,哈贝马斯从意识哲学向语用学的转向,使他承认语言的媒介性质,并将主体主要视作是语言交往的主体,是主体间性中的主体,而非一个仅仅面对客观世界的主体。主客关系变成了主体间性关系。在这种主体之间的语言交往中,哈贝马斯特别指出应符合三个规则:真实性,规范性,真诚性。在这三个前提下,语言交往才不是虚假的骗局,才符合大家共同遵循的规范,才应有它的严肃性和认真性。也只有这样,交往才能进行,共识才能达成,理性才得以贯彻,生活世界的殖民化才能被摧毁,和谐一致的其乐融融的团结社会才能建成。
4 权力和理性
这是哈贝马斯为治疗意识哲学及其工具理性弊端而开出的良方,将福柯的理论同此一对照,我们就会发现,哈贝马斯对福柯的批评毫不令人意外。无论是话语考古学,还是权力谱系学,哈贝马斯都难以接受。
哈贝马斯或许会同意福柯对现代社会的描述,他的“生活世界的殖民化”同福柯的“监狱群岛”,并没有太大的差距,福柯只不过是从权力着手来完成他的研究,而哈贝马斯则是沿着法兰克福学派的传统从理性的角度进行考察的。哈贝马斯和他的老师阿多尔诺都相信工具理性造成了科层制的恶果,权力和理性,这两种不同的研究视角,最后接近于殊途同归,福柯甚至曲折地承认了这一点:“如果我早一点了解法兰克福学派,如果那时就知道他们的话,我就不会说那么多的蠢话,绕那么多的弯路——实际上,法兰克福学派那时已经打开了通道,两种极其相似的思想没有相互渗透,这非常奇怪,也许,这就是因为它们太相似了。”福柯显然意识到了这种相似性就是他通过权力作出的研究和法兰克福学派通过理性作出的研究的相似:“法兰克福学派的哲学家们提出的问题,至今还在为人们所思考。比如,权力对某种(类型)合理性产生影响的问题。自16世纪以来,在西方人们就对这种合理性进行了广泛而持久的思考。……现在,我们怎样将这种合理性同界定这种合理性,而我们又不再承认的权力的机制、程序、技巧和影响分开?……我们难道不能认定,正是不断地侵越着自由的地盘的理性本身的统治,颠覆了理性实践所承诺的启蒙和实现自由?”这是对阿多尔诺和霍克海默的注解,也是对他们的呼应,同时,也将他的权力和法兰克福学派的理性关联起来:权力和理性密不可分。总之,可以这样说,阿多尔诺、哈贝马斯、福柯对启蒙以来理性所带来的负面效应存在着共识:在阿多尔诺那里,是集权社会,在哈贝马斯那里,是殖民化的生活世界,在福柯这里,是监狱群岛。对于阿多尔诺和哈贝马斯而言,这是内在于启蒙的工具理性造成的,对于福柯而言,这是权力实践的演变造成的。如果一切到此为止的话,福柯,哈贝马斯和阿多尔诺并没有太大的分歧——福柯将他的权力机制同阿多尔诺的理性联系起来,哈贝马斯也赞扬福柯对理性分岔的精妙描述。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整理) 但是,问题并没有到此为止。哈贝马斯通过交往的语用学同阿多尔诺的意识哲学分岔了,这是法兰克福学派内部的分岔,是交往理性同工具理性和批判理性的分岔。福柯呢?他或许认同阿多尔诺的启蒙辩证法,但他并不一定认同阿多尔诺的否定辩证法。对后者而言,人和主体依旧是最终目的,否定就是对极权社会的彻底否定,进而将人的自由本质从那个社会中抢救出来。但是,有这么一个人的本质吗?从《事物的秩序》开始,福柯就从没停止过对人的概念、本质,或者说,对人性提出质疑,他当然就不会同意以人性为目的否定辩证法和批判理性了。哈贝马斯和福柯都不认同阿多尔诺的批判理性,但这一丝一毫也不意味着他们达成了一致,正是在对现代社会的评价和解决方案时,二人针锋相对。
我们且回到哈贝马斯对福柯的批评。哈贝马斯将权力谱系学当作话语考古学来批判,将追求客观性的意图强加于权力谱系学上,事实上,福柯的确存在着哈贝马斯所说的那种客观性企图,只不过表现在考古学那里。哈贝马斯在认识对象上发生错位,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批判力量,因为无论是考古学还是谱系学,都同他的交往行为理论相去甚远。如果说交往行为理论具有折中意味的话,那么,考古学和谱系学则位于它的左右两边,它们决不和它相融、统一、交织,并行,它们决不和它达成共识,这种不相融是全面的,是所有要素、所有内容、所有方向上的不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