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与哈贝马斯之争(9)
2015-12-06 02:12
导读:交往行为理论以语用学为基础。它强调主体和语言的密切关系,语言是从主体那里发出的,它首先是主体的交流语言。福柯的考古学则明确地将主体和话语
交往行为理论以语用学为基础。它强调主体和语言的密切关系,语言是从主体那里发出的,它首先是主体的交流语言。福柯的考古学则明确地将主体和话语的联系斩断了,或者按福柯的话说,话语决不参照任何“我思”,不仅如此,主体在考古学中遭到了驱逐,它至多只是话语的产物,而决不是话语的发出者,话语与主体无关,它当然就不是主体和主体之间的交往媒介,而且,正像哈贝马斯所批评的那样,话语是反解释的,是没有表意功能的,这就脱离了哈贝马斯的交往的一个根本前提:真实性。此外,话语自成一体,它只有自我封闭的界限,同其他话语的联系也仅仅是差异性的联系,而没有语义上的联系,话语和话语之间,不仅仅达不成共识,甚至连达成共识的机会都不存在。考古学在所有方面都是反语用学的。而谱系学呢?它分享了考古学的反主体和反总体性的观点。更重要的是,权力谱系学剔除了语言这一要素,在这里,语言没有立足之地,不论是哪种语言,不论是结构主义的语言,还是语用学中的语言。甚至连考古学中的话语都不存在。这种没有语言——当然就没有交往语言——的谱系学,这种扎根在权力上的谱系学并不否认交往,但是否认语言交往,否认和谐、共识、团结和其乐融融的交往。它承认交往,但从不承认和平的交往。在任何和平的下面,都是战争在咆哮。交往,是权力厮杀的别名,是战争的喧哗形式,是无穷无尽的争吵。交往并不借助于语言,只借助于冷冰冰的权力,它并不导致最后的握手言欢,而只能将奴役和反抗无休止地延续。哈贝马斯的理想是,两种差异主体要通过商谈达成一致,福柯的诊断是,两种差异主体通过权力持久厮杀。这就是权力谱系学和交往行为理论的差异,也是战争和和平的差异。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http://www.nseac.com) 福柯要么根据考古学将话语和主体和周围的话语绝缘,要么根据谱系学将权力和权力的对质普遍化,他就是不承认主体和主体、话语和话语之间的协调一致。根据哈贝马斯的理解,福柯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在他的理论中,“意义、有效性、价值等范畴既在经验的层面上,也在元理论的层面上被根除了,在谱系历史学所关注的对象领域中,权力理论抹去了其中所有在生活世界语境中的交往行为。”对这些基本概念的轻视和批判,在哈贝马斯看来,是福柯的重大失误。如果不承认意义,价值和真理的有效性,不从标准、相互理解过程、交换理论出发,那么,局部的持续斗争何以并合为体制化权力?社会的不间断的斗争状态又如何形成聚合的权力网络?哈贝马斯相信,福柯的权力理论难以解释个人化的形成,在福柯那里,个人总是权力对付肉体的后果,个人为权力一手造就,他是个被动的产品,是权力机器制造出来的复制品,倘若如此,个人化和社会化有什么关系?个人化和社会化难道不是互动和关联的吗?说话的主体、行动的主体的社会化不同时也是个人化的过程吗?福柯将个体同社会的整合机制和交往机制分离了,这里的个体永远被外在的权力孤立和封闭起来,他放弃了自我意志,他不需要承认,不需要和他人的交往和整合,他依然是个孤独的单个原子。而哈贝马斯相信,个体只有在社会的整合过程中,才能稳定地存在下来,而且,它还可以在整合交往中保留自我意志、自我决定、自我实现,任何根据道德进行判断和行动的人,都必然期待在无限的交往共同体中得到认可;任何在被认真接受的生活历史中自我实现的人,都必然期待在无限的共同体中得到承认。“如果我作为一个人格获得承认,那么,我的认同,即我的自我理解,无论是作为自律行动还是作为个体存在,才能稳定下来。”福柯用谱系学抛弃了主体哲学,但是他连主体也一并抛弃了,哈贝马斯抛弃了主体哲学(意识哲学),但他并没有抛弃主体;福柯以“人之死”来宣布主体哲学之死,哈贝马斯则以主体间性来走出主体哲学的死胡同;福柯认为主体是权力造就的,哈贝马斯认为主体是在反复的对话中形成的;福柯认为主体仅仅是知识和学科人为配置发明的,哈贝马斯认为主体是借助于语言媒介而交流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