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归生活、重建儒学(1)(3)
2016-02-17 01:15
导读:我们既不可能接受所谓原汁原味的中国传统,也不可能接受所谓原汁原味的西方观念。当我们翻译时,我们已在解释;甚至当我们尚未翻译地阅读“原版”
我们既不可能接受所谓原汁原味的中国传统,也不可能接受所谓原汁原味的西方观念。当我们翻译时,我们已在解释;甚至当我们尚未翻译地阅读“原版”时,我们也已经在解释。解释的源头活水,仍在我们的当下的生存,在我们当下的那种作为“原始经验”的生活感悟中。因此,所谓“中西哲学比较”这样的提法----包括我的题目“儒学与现象学比较研究”----已经是很陈腐的说法,似乎有所谓客观存在的一个“中”和一个“西”现成地摆在那里,然后容我们去比较它们。
(3)所以,所谓“儒学与现象学的比较”,并不等于说:这里只是简单地拿现象学的观念来裁剪儒学;而是说:让儒学与现象学在当下的“交往”中展开对话。这种对话的成果,作为一种“视域融合”,肯定既非现成的西方现象学,也不是现成的传统古典儒学。儒学在这里作为被诠释的传统,必将因为现象学的到场而发生视域的转换;而现象学在这里同样也作为某种被诠释的传统,同样会因为儒学的到场而发生视域的转换。所以,“儒学的重建”或许同时也就是“现象学的重建”?于是,我们或可期望一种“现象学儒学”、乃至“儒学现象学”的诞生?
现在正式进入我的话题本身。这个话题的展开依赖于以下几个先行观念:
二、几个先行观念
(一)现象学的观念
当然,对于所谓“现象学的观念”并没有一致认同的说法;即便说“面向事情本身”(ZudenSachenselbt!),但对于何为“事情本身”,也没有一致的看法。我以下的陈述,将主要涉及三个德国现象学家,他们是:胡塞尔、舍勒、海德格尔。他们之间相去甚远,我力图把他们这样“统一”起来:(1)海德格尔帮助我解构某种儒学,具体就是解构孔孟之后、轴心事情以后的儒家的传统形而上学;并还原到一种更为“原始”的儒学,其实也就是还原到海德格尔所谓某种源始的生存经验、我称之为“本源的生活感悟”。(2)在这个大本大源上,胡塞尔的某种进路可以作为参照,帮助我重建儒家形而上学,这种重建,以儒家“心学”为核心资源。(3)但是,他们之间还需要舍勒作为中介,我们才能够切中儒家思想的要领,这个要领,就是“仁爱”。
本文来自中国科教评价网 那么,海德格尔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总体的参照性架构;而对胡塞尔和舍勒的参照,不过是这个架构中的环节:
(1)解构:解构形而上学的儒学(后轴心期)(参照海德格尔)
(2)还原:还原到生存论的原始儒学(轴心时期)(参照海德格尔)
(3)重建:重建儒学
a.儒家生存论——生活感悟(与海德格尔比较)
b.儒家仁爱论——(与舍勒比较)
c.儒家存在论——(与胡塞尔比较)
关于现象学是“解构→还原→重建”,我参照了孙周兴的一种说法:“海氏认为,现象学乃是存在论的方法,这种现象学方法有三个基本环节:‘现象学的还原(Reduktion)’、‘现象学的建构(Konstruktion)’、‘现象学的解构(Destruktion)’。”[⑨]这里需要说明:海德格尔的解构(Destruktion)不同于德里达的解构(deconstruction)。海德格尔所谓解构,是说的把形而上学还原为生存的原始经验;但从学理上来讲,这不是抛弃任何形而上学,而是要为形而上学奠基。[⑩]
显然,对于儒学的重建来说,海德格尔的思想具有特别重要的参照价值。但这并不等于说,重建起来的儒学不过是海德格尔思想的翻版。这就涉及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儒家思想与海德格尔思想之关系。[11]谁都知道,海德格尔提出了一个著名的区分“存在论区别”(derontologischeUnterschied),即对“存在”(Sein)和“存在者”(Seiendes)的区分;但他还有另外一个区分几乎同等重要,那就是“存在”与“生存”(Existenz)的区分。在他的前期思想中,一方面,我们只能通过“此在”(Dasein)、“此在的生存”这条进路,去切入“存在”本身;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生存”就是“存在本身”。这就是说,在海德格尔那里,“生存”和“存在”毕竟并不是一回事。唯其如此,才有可能发生海德格尔的后期“转向”,即抛弃“生存”进路、而试图直接切入“存在”。这不仅涉及到海德格尔的“转向”问题,而且尤其涉及到儒学与海德格尔的一个基本区别所在:在儒家思想中,区别于“生存”的那个所谓“存在本身”,不过是子虚乌有、没有意义的东西;“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生之谓易”(《易·系辞传》)意味着:生活即是存在,生活之外别无所谓“存在”。后期海德格尔放弃了由“此在的生存”来突入“存在”的进路,而我们却恰恰更加看重他前期的此在的生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