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太虚大师是中国近代思想史上佛化儒(4)

2013-05-01 04:40
导读:言人性者,唯荀子最为随顺法性矣。盖人性者,人类生定之分;若言善恶以人异,善恶混无善无恶,则人类于善恶无生定之分,虽论人性,犹之未尝论人性

言人性者,唯荀子最为随顺法性矣。盖人性者,人类生定之分;若言善恶以人异,善恶混无善无恶,则人类于善恶无生定之分,虽论人性,犹之未尝论人性耳。若夫泛爱之善,既属意识逆转意根我爱而推广,起必有待乎外缘习种,亦非人类生定之分。人类之生由于染意,染意必与四烦恼俱,意识必依意根而发,意根染故,意识亦染。顺之而偕前五根识,交待外缘,起为行业,必有营私凌人之恶,则人类生定之分也。近世天演学者,谓人皆有贪生营私之欲,义亦符契。故荀子性恶,于义为诚;孟子性善,特举人类可能性之一端当之耳,是济世之说,非穷理之谈也。(16)

就佛法而言,所谓一切众生皆具佛性之说,是指的众生“无生之本心”。后世沙门受儒家影响,据一切众生皆具佛性之说以谓人性是善,“此既乱于善恶正义,亦未能辨乎心性也。”

最后论解蔽。荀子在《解蔽》篇中说:“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并列举了“欲、恶、始、终、远、近、博、浅、古、今”十蔽,指出:“凡万物异,则末不相为蔽。此心术之公患也”。荀子的意思本在祛除人类由于视角的偏狭而造成的对真理的遮蔽。太虚的思想则是从体证“真性无性”与“幻性有性”的统一关系入手而“解人心之弊”:

解蔽者何?解人心之蔽也。蔽之者何?如是心生,即有如是法生,万法皆心之蔽也。解之者何?道也。道者何?人心以一行万、以类行杂之通途也。而能解之者还在人心,非证乎心,无见乎性;非见真性无性,则不能以一行万;非见幻性有性,则不能以类行杂;故曰:道者治之经理,心者道之工宰也。唯管子亦曰:治也者,心也;安也者,心也。心安是国安也,心治是国治也。今荀子解蔽一篇,可谓举之无上,接之无下,保傅人天,而度越人天矣。(17)

差别而无差别,故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二心。无差别而差别,故体常而尽变。不昧无差别心而遍观有差别法,故兼陈万物而中悬衡焉。随顺差别之理而曲成差别之事,故众异不得相蔽以乱其伦也。是谓大清明,于是乎心术之患法,蔽塞之惑解矣!(18)

显然,从“真性无性”与“幻性有性”的辩证关系,是可以合乎地得出上述结论的。

(三)论宋明儒学

太虚对宋明儒学的论述重点在于揭示宋明儒学与佛学、尤其是禅宗的关系。太虚认为,自晚唐、五代以入于宋,禅宗实际上是中国学者的思想核心,不但佛教的天台、贤首和净土等宗是以禅宗为根底而各开其应化门户,道家和儒家也在禅宗的基础上发展出道教仙学与宋明。道教的本业,是以长生为目的的炼丹出神;儒家的本业,则是治世的人事。这二家所取于禅宗的,道家方面是“先守窍、令心静定”的类似于习禅的活动,儒家方面则是如周敦颐教人寻“孔颜乐处”等的类似于参禅的活动。但儒、道两家均因为挂怀其本业的缘故,不能放下世俗的生活,由大死而为大活;稍有所得,即回复其延生经世之业,力图成为飞升的神仙或人间的圣贤。太虚说:“今以唯识学之术语喻之,则从上所传教外之禅,譬第八识所变实境。立为禅宗门庭者,则如前六现量,亲托彼为本质而变为自所缘之相,能符彼本质之自相者也。立为台、贤等门庭者,则如第六正比量,疏托彼为本质,变似名相,不谬彼实境之共相者也。彼道与儒,则如第六非量,亦或亲或疏托彼以为本质,由无始我法分别熏习力故,变似所执实我实法之名相,于所托之自相、共相均有迷误者也。”(19)所以儒、道两家虽同托于禅,但其内在精神实际上与禅相去甚远。

太虚又说,儒、道两家在宋以前也有类似于禅修的活动,如庄子的“心斋”、“朝彻”,荀子《解蔽》篇所言“空石中人”等皆是。禅定之学原不限于佛法,是古代追求内心修养者共同的修习活动。但汉唐之间,道家务长生以修命,儒家务治世以修文,很少有修习增上心学的禅定的。宋明以来道家的“修性”,儒家的“究心”,其实是由于感受了禅宗的佛化。宋明以来,因为以禅宗为共通的根底,国民的普遍上,每易有三教同源的思想。一般的知识分子,大多是在三教同源的思想上,守儒家之态度;而一般没有知识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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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于三教同源的思想上,持之态度;真正彻里彻表为禅宗之宗、佛教之教者,只有极少数人。所以宋明儒学,虽渊源于禅宗,但因其肤浅自封,终不能达到禅宗的高度。

太虚说,一般人多以为宋明儒学渊源于道家,理由是朱熹、陆象山及王阳明,皆出自二程,二程则师茂叔而友尧夫,茂叔之“太极图”与尧夫之“先天图”,皆出于道家陈抟所传。但实际上,周茂叔与陈抟皆与禅门有关联。陈抟以禅附道以道其所道,周、邵又以禅附儒,从而开辟了三教混合之局,贯穿其中的则为禅宗。

太虚认为,周茂叔教二程寻“孔颜乐处”,仿自禅宗的参话头。《太极图说》中所谓的“无极而太极”,乃是指“心”。周之“太极”,即邵雍之“先天”。邵曰:“先天学,心法也;万化万事生于心。”(20)又曰:“先天之学,心也。后天之学,迹也。出入有无死生者,道也。”太虚解释说:“先天谓心能造业,业即天命,后天谓业招而果酬,通心业果曰道。”邵雍又曰:“心为太极,道为太极。”又以心谓之“中”,故曰:“天地之本,其起于中乎?是以乾坤交变而不离乎中,人居天地之中,心居人之中,日中则盛,月中则盈,故君子贵中也。”

宋明儒学大致以“太极”、“一气”或“元气”为天地人物变易的本体,以“中”、“天理”或“天性”为理性的标准,而这些皆是以“心”来诠释的,证明了禅宗或“佛心宗”是宋明儒学的大原。谢上蔡以心说仁曰:“心者何也?仁是也。”上蔡出自大程门下,大程说仁,谓“天地生生之大德”。太虚释曰:“仁者何也?活者为仁,死者为不仁,若活人有藏识,死人无藏识,此仁即指藏识”(21)。大程亦曰:“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也。”这是以《易》之言说心。杨慈湖印本心于象山,即指其所悟本心为己耳。至象山之“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语尤显然,又言“理亦即心”,故曰:“塞宇宙一理耳!此心此理,不容有二。”又曰:“仁,即此心此理,万物皆备于我,只要明理。”阳明继承了象山的理路,乃曰:“析心与理为二,而精一之学亡。世儒之支离,不知吾心即;佛老之空虚,不知物理即吾心。”又曰:“心外无理,心外无事。”临终谓其门人曰:“此心光光地,更有何说!”(22)这都是与禅宗一样,以发明“本心”为宗旨。宋、明儒学之特色,于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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