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太虚大师是中国近代思想史上佛化儒(5)

2013-05-01 04:40
导读:关于程、朱的理、气,太虚也做了分辨。大程言“气即理”,故曰:“祇此一阴一阳是道”;又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小程言“气非理”,

关于程、朱的理、气,太虚也做了分辨。大程言“气即理”,故曰:“祇此一阴一阳是道”;又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小程言“气非理”,故曰:“离了阴阳便无道,所以阴阳者是道也。气是形而下者,道是形而上者,形而上者则是理也。”彼以“理”不是阴阳“气”,而是所以阴阳“气”者,故理、气二。朱熹继承小程之说,极力主张理气为二;而陆、王承大程气即理说以说“唯心”。大致来说,执理气二分说者,每与佛辨,以坚持其道德理性与佛教的不同;持气即理说者,如象山、慈湖、阳明、龙溪等人则不与辨,因为从本质上与佛无大异。

太虚说,的“气”、“道心”、“本心”等,大多指“一切种子如瀑流”之习气种子识而言。所谓“性”、“理”,则指各物各人之报体“真异熟识”而言,亦即我爱执藏的内在自我之体。各类众生的共同性为“同分性”,即所谓天命之性;天命为人则人,天命为兽则兽。每类众生若能保持其“同分性”,依照同分性的要求而行动,即是“性”。以人而论,如果具有人类共同的伦理性,则为“人”,低于或超过人类共同的伦理性,则纵有人之形而非复是人,或堕而为禽兽,或超而为天佛。儒者努力保持人之异于禽兽的伦理性,所以孟子曰:“人之所异于禽兽者几希!君子存之,小人去之。”又努力完成此人的伦理性以成就贤圣,所以曰:“人伦之至,谓之圣人。”这正如佛之教人勤守五戒一样,当然是好的。但以此而排斥对“天同分性”、“出世圣性”和“佛性之上乘法”的超越性追求,则是不能成立的。程朱等人只因为坚执人类的道德理性,恐怕人类堕落为禽兽,就只准人为人,而不准人为超人的“天”、“出世圣”、“佛”,这是很可笑的。

那么,为什么宋、明儒者既然同有见于“本心”,而又以人伦理性而排佛呢?太虚列举了五条原因。一、先入为主,守门庭故。二、虽窥本心,未深明故,因为非大菩提不能圆明本心。三、不知佛有人乘法故。四、中国佛徒偏出世故。五、经、律、论藏少研究故。六、方便教化先成人故。其中第六条,方便教化先成人一条,其实是佛教的“人乘法”。佛法教化大众,首先注重使之完成人格,生生世世不失人身,不堕恶趣;而中国的儒学最合乎此,所以在中国即可用之以教化世人。中国历来的佛教徒,皆偏于出世,而不知以此教化普通人众,致为儒者所排。但儒者据此以为自己的专利,不知是佛之人乘法,佛徒若弘扬人乘以夺其业,更易起诤,所以宁愿超然方外,而少数由儒入佛,真明于佛者,也为了方便随顺以引导儒者的缘故,专说儒理,示异于佛,这种阳儒阴佛是菩萨的一种权巧。这就是宋明排佛的原因。

太虚说,宋明,作为中国学术中一种有特殊意义的学术,看起来,是儒佛或儒佛道思想的结晶品,但也有把中国向来的文化削弱了的地方;自宋明理学昌盛后,中国的文化就渐渐地失却了生气了。其实,宋明理学只是儒家思想的一部分,加上佛道的片段思想而形成的。所以宋明理学,不过是中国文化中的一部分,是不足以代表中国整个文化的全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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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论王阳明

总的来说,太虚对宋明理学不甚有好感,但是对阳明学却情有独钟,有极高的评价。太虚关于阳明学的思想有以下几点。

第一,阳明的境界。太虚认为,阳明在成己之学上已臻其极,实无遗憾。但阳明在应帝王以成人成物的内圣外王之道上,尚有所欠缺。阳明“致良知”时之门弟、建立功业,皆是为了扩充其良知之用以成就自我,而不是为了成就天下、国家、人民和万物,因而未能尽融其高明卓绝之见而底于实地。这就是黄梨洲讥其“急于明道,往往将向上一几轻于指点,启后学躐等之弊”的原因。阳明门弟纯驳歧出,流于浅薄轻嚣者多,不及孔门之文质彬彬。阳明之所以功业灿然当世,学风靡然身后,只是由于其才气超人,际遇得时,并非尽出其道学之所成。换言之,阳明只是做到了藉“成他”而“成己”的圣功,尚未做到既“成己”又“成他”的王业。

第二,关于阳明学与宋明儒学。阳明学在宋学上有其来源,可说是继承了从大程到陆象山的思想路线,也就是“心气即性理系”的道统。但阳明在宋明儒中之所以尤为特出,是因为孔门之道,原本重于内圣外王的实践工夫,而不重于析名辨物的理论思辨。宋儒力矫汉唐溺于词章训诂的弊病,提倡“道学”,重视的是证心践形,所以周茂叔最初教二程,即令寻“孔颜乐处”,而明道见人静坐,即叹为“好学”。但主张“性理异于心气”的程朱一系,则认为“物性”、“天理”在于天、在于外物,谓人心之所有者不过明觉,“理”为天地万物所共有,只有穷尽天地万物之理,然后吾心之明觉才与之浑合而无间。这是一种为外物所缚的思想路线。阳明则以“圣人之学”为“心学”,从“心”、“良知”上把握天理,因而能摆落一切,空诸依傍,知行合一。这是阳明的实践工夫所以高迈古今的根本原因!

第三,关于阳明道学之宗纲。

纵贯阳明一生的,只是“良知”二字。阳明为学,三变而始得其门,这是由未得良知而悟得良知;其默坐澄心,则是持守良知而养良知之体;其致良知,则是笃行良知而充良知之用。其“赤日当空”,则是持守笃行之后,所获粹然良知之果也。“良知”一名,本于孟子;但在孟子那里“良知”、“良能”并称,阳明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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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知”为枢纽,把“良能”摄于“良知”之内,所以能做到即知即行,彻里彻表。而且孟子所谓的“良知、良能”,是指吾人生来所有的知能,虽然没有受到习惯的染污,却被气质所拘,所以同在人类,智、愚、仁、暴,在襁褓中即有巨大的差别。阳明所云“良知”,则是长久的困窘积闷之后,在居夷处困之际,上观古人,近察当己,炯然独露而得(“从百死千难中得来”);这是吾人独能作圣作佛的一点灵心,自由活泼,绝待无依,不为气质、习惯所拘染。孔门谓之“仁体”,王氏谓之“良知”,都是指此。阳明曰:“良知即是独知事”。所谓“独知”,即指不拘气禀(先业所引、所定之身心器界),不染习尚(现身所修功业、所成之学识经验),超然于气禀习尚之上,卓然于气禀习尚之中,而自由活泼绝待无依,独能知善知恶之正知。“良知”,是与前六识相应的本来凈善信心,此心不但自性清净,而且能清净其余的心、心所,如水清珠能清浊水者一样。所以良知之“良”字,应训为“诚”,有本性凈善、正信之义;如果能发见此良知而保养之,身、语、意之动皆不欺此良知以行,自能为善去恶、即知即行、知行合一。为善去恶,即是致知格物、即是致良知,所以致良知则意自诚、心自正、身自修、家自齐、国自治、天下自平也。其实此良知实际上是一切众生共同具有的佛性,之所以以人类为独能,乃是比较之辞,是为了突显人道的可贵。人类的优势在于,习尚之染虽重,气禀之拘独轻,业报既不甚乐,亦不甚苦,绰然有回翔自审的余地;只要能披洗其习尚之染,则能发现“良知”而长养之。世人之所以少有能发现此良知而长养之、施展之、圆成之者,一是因为世人常陷于习尚的追逐之中,所以良知虽卓然尚在而莫由发见。二是因为世人缺少多闻深思的善慧,当良知偶然流露时不能持养。而阳明则不但能发见之(“龙场大悟”),而且能持养之(“静默澄心”);不但能持养之,而且能施行之(“以致良知修己化人,致君泽民,知行合一”);不但能施行之,而且能充实之(“赤日当空,万象毕照”)。“所以为仲尼以来之一人也!所以为华梵两化所育生之唯一良果也!第阳明所以能发见良知而持养之者,以渊源于宋学及禅宗也。而其施行充实之者,卒为儒家贤圣,而不入佛之大小乘者,既因设身处地之所宜,复由佛之教律未深知及,而儒家之熟处难忘,故向禅宗悟得,却向儒中行取也。悟得良知,存省良知,应用良知──致吾心良心于事事物物,而事事物物皆得其理──,完成良知,从悟得良知之一贯工夫终不外即知即行,知行合一。阳明道宗之在是,不了然可知欤?”(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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