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文学理论举隅(1)学毕业论文网(4)
2013-09-30 02:31
导读:三、庄子哲学所含蕴的文学创作论 (一)纯任自然 “自然”,是道家哲学的精华,亦是庄子文学的特色,是以由此发展出来的文学理论便首重“自然”二字
三、庄子哲学所含蕴的文学创作论
(一)纯任自然
“自然”,是道家哲学的精华,亦是庄子文学的特色,是以由此发展出来的文学理论便首重“自然”二字,认为文学的创作,非勉强可得,一切在“妙造自然”而已。《养生主》载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所触,足所履,膝所踦,砉然向然,奏着刀在筋骨之间悠游,好比
音乐家演奏尧舜乐章一般,何以然哉?庖丁自己说:
始臣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卻,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靳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这一段文字标出了“神”,要人们唾弃形体之养,去养精神的精纯,因为形体有消亏,精神无止境,然而精神是一抽象不可见者,养神之法唯在“神遇”,不能以固定方式去私相授受,而且其遇不可求,既来欲行则无往不入,泉涌不止。为什么呢?因为“神”须“任自然”,非人力所能左右。《天道篇》中桓公读书堂上,轮扁讥其拾古人糟粕,桓公大怒,要他有说则可,无说则死,轮扁的道理正与此同,他说:
臣也以臣之事观之。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予,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轮。
(转载自http://www.NSEAC.com中国科教评价网) 可见修道与得道,贵在天机妙悟,虽然也有数存于其间,但要不疾不徐,得心应手,却是口所不能言传者,既然不能喻,非可受,那么,唯有“纯任自然”。文学创作也是如此,创作的妙道与灵思皆不可把捉,虽说似有章法条理可循,但硬循着章法条理,泰半的作者难免落入陈腔滥调的窠臼中,哪谈得上出新意、创新局呢?而文学贵在“收百世之阙文,采干载之遗韵”,要“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发人之所未发,言人之所未言;这便仰仗“神”了,这并非纯靠“学养”所能获致。浅显地说:是仰仗作者“天赋的文学才能”,自然得之,无以假借。这种文学创作天才说,在建安时代便被曹丕标举出来,《典论·论文》云: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遗子弟。
毫无疑义,曹丕这种锋锐新颖的论点是在庄子学说熏陶下有感而发的。自是,庄子纯任自然的创作理论,便成为文学理论家乐道之法则,如宋苏东坡论文的“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王世贞所谓:“非琢磨可到,要在专习,凝领之久,神与境会,忽然而来,浑然而就,无歧级可寻,无色声可指。”钟惺所谓:“如访者之几于一逢,求者之幸于一获。”严羽《沧浪诗话》所谓:“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此得于先天者,才性也。”赵翼《瓯北诗话》评李清莲所云:“诗之不可及处,在乎神识超迈,飘然而来,忽然而去,不屑屑于雕章琢句,亦不劳劳于镂心刻骨,自有天马行空,不可羁勒之势。”他们都或多或少带着庄学色彩以及出乎庄学转化的迹象,此皆足以证明庄子对文学影响之巨。
(科教作文网http://zw.ΝsΕAc.Com编辑整理) (二)味外之味
唐司空表圣《诗品》标出“含蓄”一目曰:“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严沧浪也有“不涉理路,不落言诠者,上也”的论调,这些都已成为文学理论及文学批评界的惯用语,其来源即本诸庄子的“言无言”。何谓言无言?庄子之意:不言者上乘,既言者下乘;盖妙道在神遇,不在称说,但不言他人何以知之?故不得已强为之说,是所说皆姑妄说耳,听者取其言外之意,则弃其言可也。换言之,语言文字都只不过是引出意的媒介,当任务已达成,便可抛掉,所以庄子把语言文字比筌蹄,曰:
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筌的作用在捕鱼,蹄的作用在捉兔,言的作用在达意,它们都是工具而已,但世俗之人每每抱着工具,不去追求意义,好比水中捞月、守株待兔,真是不可与之言呀!为什么呢?因为“即器求道”虽是至理,但道实非器,朱子《四书集注》有句话,适与此不谋而合,他说:“学者不可厌末而求本,亦非谓本即末,但学其末,本在是矣。”故庄子又日:
世之所贵道者,书也,书不过语,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而世因贵言传书,世虽贵之哉,犹不足贵也,为其贵非其贵也。
王弼便将此理移入《易经》,去解释圣人之书,其《周易略例》有极好的说明:
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寻言以现象;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存言者,非得象者也;存象者,非得意者也。象生于意而存象焉,则所存者乃非其象也;言生于象而存言焉,则所存者乃非其言也。然则忘象者,乃得意者也,忘言者,乃得象者也。
(科教范文网 fw.nseac.com编辑发布) 《易》的道理假借自然现象以表现,自然现象复用言辞以阐述,那么欲得象须透过言辞,欲得理须透过象;虽然,尽在言辞里探求现象,所得之象必非真象,尽在现象里捋扯道理,所得之理决非真理,因此要忘言得象,忘象得意,因为:“大义类者,抽象之简理;马牛者,具体之繁象。具体之繁象生于抽象之义类,知其义类,何必拘于牛马?”那么,文学也不能拘囿于文字章法结构,而是要出乎文字章法结构之外,追求更高一层的理境,此即所谓“味外之味”了。严羽提倡兴趣,其《沧浪诗话·诗辨篇》云:“盛唐诸公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阮亭与王士祯标榜神韵,王士祯的《唐贤三昧集》附有王氏之徒王立极的后序,《序》中云:“大要得其神而遗其形,留其韵而忘其迹,非声色臭味之可寻,语言文字之可求也。”民初王国维拈境界二字,自谓在严王之表,其言曰:
严沧浪《诗话》谓“盛唐诸公,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澈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余谓:北宋以前之词亦复如是,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宇为探其本也。
王氏又谓:“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其实兴趣说、神韵说,乃至王国维的境界说,内容虽小大差异,都是庄子“言无言”下一脉相承的产物,朱东润在《王土祯诗论述略》一文中所点出的“在笔墨之外”者便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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