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远古的歌声自由歌唱 ——我的《诗经》“读白(2)
2013-11-09 01:13
导读:古人对《诗经》的读解有时是可笑的。 比如,《诗经·周南·芣苢》,是一幅底层人民安宁劳动的风俗画,可是古代的经师们却硬要在这诗中发掘出一些别
古人对《诗经》的读解有时是可笑的。
比如,《诗经·周南·芣苢》,是一幅底层人民安宁劳动的风俗画,可是古代的经师们却硬要在这诗中发掘出一些别的“意思”来。芣苢即车前草,《毛诗》说,车前草“宜怀妊”。陆玑《疏》中说车前草“治妇人生难”。《韩诗》的序中说,“《芣苢》伤其从有恶疾。”就这样,一首很美的诗,被经师们解释成
药学与病例。这类例子在《诗经》的解释中很多,比如《燕燕》《小星》《江有汜》等等。
这种“索隐”的研究方法,脱离文本,于文外探索小说中故事、人物之原形,猜测作者本意,往往依凭主观推测,捕风捉影,貌似神秘,本质虚妄。
大致说来,前人对《诗经》的研究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是孔子前后阶段,“断章取义”地去读诗。第二是汉儒阶段,为每首诗都弄出个有礼教意义的“诗本事”来。汉儒一开始就把《诗经》弄到邪路上去了,给原始初民奔突跳荡的诗性灵魂,死死扣上了礼教的帽子,这一扣就是千把年,没人再听到远古歌唱中的诗性的韵律。闻一多曾经骂写《毛诗大序》的毛亨为“疯子”。第三是宋儒的阶段,朱熹虽对汉儒不满,但他也是纯粹从道德教化的角度去解读。第四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到现在,一是从民间文学、
民俗学的角度来解读,以闻一多为代表;一是从阶级斗争的角度去解读。在这四个阶段里面,都没有把它们还原到远古的歌声中去。
还原到“以诗读诗”
面对这样一部民族心灵史,我们应该怎样去解读呢?
《诗经》代表的是民间的一种歌声,这就要从民歌的角度来理解“国风”,从儒家的那种道德、修身的角度解放出来。 (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
最初,《诗经》不叫“经”,它本身产生的过程,是非常严肃的。它是要倾听民声、倾听民愿,了解民情,达到听“风”“观”政的目的。所以说声音通政,是跟政治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这在那个时代有它的历史需要。我们今天读它不是看政治,是看人情,是触摸远古初民诗性的灵魂如何歌唱。
因此,要把《诗经》还原到“诗”去理解。譬如《关雎》,《毛诗》开始就讲是“后妃之德”。这样一讲,后来的人就再也读不懂这首优美的爱情诗了。我就要还原到那追求而又“求之不得”的失恋的歌唱中去。它对失恋的歌唱是很典雅、很优美的,也很有韵律。仿佛有一颗鲜活的心在跳荡似的。
再比如《邶风·燕燕于飞》,《诗序》说这是“卫庄送归妾也”;“诗三家”则说这是卫定姜送其守寡的儿媳妇回娘家的;《毛诗》干脆说《燕燕》就是美姜所作。大家各寻依据,把一首唱男女别情的民歌,搞得不清不白。对《燕燕》的解释,比较典型地表现了在《诗经》研究中几千年来,经师们重考据、重说教,轻诗意、轻文本的褊狭研究方法。
前面我说儒家对《诗经》的贡献很少,就是在儒家眼里,《诗经》不是诗,他还得防着远古初民那鲜活的生命力突破了他设的礼教藩篱,就牵强附会、胡涂乱抹一通。应该还《诗经》于诗。让远古的歌声自由歌唱。
以诗心翻译《诗经》。对现代人来说,翻译是个问题。翻译古诗太困难了……一翻译就皱皱巴巴的,就不为诗了,要尽量注意在笔上琢磨。要使它更富诗意。以学问翻译,也容易离开原诗的诗意。
我觉得,要把意思弄得明白,不能离开诗意,你自己在那儿写一首诗就跟《诗经》没关系了,翻译不是一种改作。另外,虽然它过去被断章取义,但在翻译诗的时候,必须一个意思通下来。很多时候,以学问翻译诗,从上下文看不明白怎么回事。所以,在理解的基础上,得先理解这首诗是唱谁的,谁唱的,唱什么东西……
难道谁在歌唱还有异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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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比如《相鼠》,这大概是《诗经》里骂人最露骨、最直接、最解恨的一首,有人说这是“妻谏夫之诗”;有人说这是“卫公训诰臣民之辞”。它到底是谁的歌唱?它又在骂谁?
比如《子矜》中,“青青子矜”所指何人?“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是谁在想谁?有人说,“青青子矜”是指“莘莘学子”,该诗说的是学校管理不善,学生学业荒废;有人说,这是“严师益友,相责相勉”;还有人说是同性恋。那么,“子矜”到底是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在歌唱?
不管怎么说,《诗经》虽然是成了化石了,但是比我们找一个恐龙蛋,看看那里还有些什么东西,寻找基因容易得多。《诗经》虽有“硬壳”,但有生命力在。我们要把它鲜活的生命力复活了。不是说要把“壳”复活,“壳”对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汉人这么说,宋人这么说,都不重要了……我们要尽量还原到诗歌定位上去,还原到原始状态上去。有的人并不是不能把握
现代诗歌语言,并不是学问不够,而是对诗的理解不够。明代焦竑《焦氏笔乘》中说:“古之解经者,训其字不解其意,使人深思而自得之。汉儒尚然,至于后世,解者益明,读者益略,粗心浮气,不务沉思。譬之遇人于涂(通“途”——编者),见其肥瘠短长,而不知其心术行业也。”拿《诗经》来说,他们不了解所谓诗的柔软部分,诗的有机体部分。抒情的部分就是柔软的部分。
古人曾经说过“以诗读诗”,但是大家都没有真正回到“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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