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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博竹简(三)注释补正(1)学毕业论文

2013-11-28 01:19
导读:文学论文论文,上博竹简(三)注释补正(1)学毕业论文论文样本,在线游览或下载,科教论文网海量论文供你参考: 一

 《中弓》14简:“早使不行,妥 ……”

 

其中“妥 ”这个词,李朝远先生注释说:“‘妥’即‘绥’,不从丝,甲骨、金文皆并同,以手抚女,有安抚义,训‘安’。《说文》有‘绥’无‘妥’。‘ ’,从‘ ’从‘它’……此字字义不详,待考。”其他诸家对这个词也没有解释。

我们认为,“妥 ”应当就是古书中常见的连绵词“委蛇”。“委”和“妥”都是歌部字,可以通假。从这两个字得声的字在古书中混用的情况很多,比如《诗经·大雅·韩奕》:“淑旂绥章。”《释文》:“绥本亦作緌。”《礼记·祭统》:“而下有冻馁之民也。”《释文》“馁作餧。”至于“ ”所从的“ ”、“它”,两旁音近,大概是个双声字。检《辞通》,“委蛇”在古书中有几十种写法,又作“逶迤”、“威迤”、“威夷”、“委隋”、“猗移”等[2](P104-107)。“委蛇”在古书中一般指委婉曲折的状态,可以形容山川、道路、行止、态度等。形容人的行为时,一般指曲折地行进,显示一种雍容、好整以暇的状态[1]。这个意思放在这条简文也文从字顺,简文的上句是“早使不行”,意思大概是说起先行为不那么爽快,而是委蛇从容地行动的意思。

 

 

 

《中弓》20简:“孚过攼析,难以内(纳)柬(谏)”。

 

“孚过攼析”一句,李朝远先生注曰:“义不详,待考。”陈剑先生认为“孚過”应当读为“愎过”,他说“愎过”见《吕氏春秋·似顺》和《诬徒》等,意为“坚持过失”。又引《似顺》云“世主之患,耻不知而矜自用,好愎过而恶听谏,以至於危。”[2]他的看法基本是对的,但说“愎过”的意思是“坚持过失”,却值得商榷。至于“攼析”,陈剑先生说待考,杨怀源先生说“析当读为婞”,“‘攼析’就是‘扞婞’,是抵制,排斥刚直之臣(言)的意思”[3],我们觉得不大确切,这句话和“愎过”相对,都应该是文过饰非一类的意思,和排斥刚直之臣没有什么关系。颇疑“攼析”读为“捍责”,意思是“抵拒责备”。“捍”有“抗拒抵御”的意思,《礼记·祭法》:“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上古音“责”是庄母锡部字,“析”为心母锡部字,声母韵部俱近,可以通假。《淮南子·兵略》:“淅米而储之。”《文子·上议》“淅”作“渍”,可以为证。“捍责”既然是抵拒责备,那“愎过”也应当是相似的意思,“愎”在古书中作“抵拒、乖戾”讲是常训,[4]“过”也有“责备”的意思,《吕氏春秋·适威》:“烦为教而过不识。”高诱注:“过,责。”“愎过捍责”是一个联合词组,“愎过”和“捍责”两者是并列关系,意思相同,陈剑先生说是“坚持过失”的意思,恐怕不太确切。

 

 

《仲弓》2简:“夫季氏,河东之城家也。”

 

李朝远先生注里说“城”借为“成”,而“成”又通“盛”,“盛家”就是显赫之家。各家释文基本上都遵从他这个说法,其实是值得商榷的。我们认为,“城家”当直接读为“成家”。古代有用“成”作修饰词来形容家邦的说法,比如《左传》“襄公十四年”:“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杜预注:“成国,大国。”又“昭公五年”:“箕襄、邢带、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韩赋七邑,皆成县也;羊舌四族,皆强家也。”后面那段文句以“大家”和“成县”以及“强家”对文。在春秋时代,诸侯称国,卿大夫称家,一个家族有时就占有一个县邑甚至几个县邑,家族在某些情况下和城邑是合而为一的,所以《论语·公冶长》里说“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如果读“城家”为“盛家”,表面上看更加合理,但恐怕不符合当时人的习惯说法。

 

 

《彭祖》4简:“既只于天,又椎于渊。”

 

李零先生的注释读“只”为“跻”,读“椎”为“坠”,恐怕都值得商榷。“只”和“跻”的上古音一个隶章母支部,一个隶精母脂部,声韵皆不相近,不大可能通假。况且这句话是狗老这个人吹捧彭祖的,说他的德行上达于天,下至于地。如果将这句简文读为“既跻于天,又坠于渊”,那意思就应该是说彭祖既踩到天上,又坠入了深渊中,感觉文义有点窒碍。我们怀疑“只”或许可以读为“抵”,意思是“到”。“只”和“抵”古音相近,都是舌音,韵部虽然不同,但支部和脂部也不是很远,况且两个字所从的声符有相通的例子。《说文》:“抧,读为抵掌之抵。”可见“只”读为“抵”是可能的。也有可能“只”可以直接读为“适”,这两个字的古音更近,前者是章母支部字,后者是书母锡部字。章、书都是舌音,支、锡两部阴阳对转,可以通假。“适”从“帝”声,从“只”得声的字和从“帝”得声的字也有间接相通的现象。《说文·肉部》:“胑,或作肢。”又《书·多士》:“不啻不有尔土。”《释文》:“啻,徐本作翅。”可以为证。“适”训为“至”是常训,毋需举例。

至于“椎”和“坠”,固然声韵皆近,但是在古书中似乎找不到通用的例子。我们知道,考证本字,除了声音相近的条件之外,古人用通假字的习惯也不可忽视。如果找不到古人通假的实例,判断两个字通假就要小心。我们怀疑“椎”或许可以读为“就”。上古音“椎”是定母微部字,“就”是从母幽部字,声韵看来都不同,但从“隹”得声的字声母杂入喉、舌、齿三系,比如“帷”、“堆”、“睢”三字都从“隹”得声,却分隶匣母、端母和心母。“睢”隶心母,和“就”所隶的从母都属精系,读音应该很近。至于韵部,微、幽两部字古书上有相通之例,《诗经·大雅·棫朴》:“追琢其章。”《荀子·富国》、《说苑·修文》“追”并引作“雕”。《孟子·告子上》:“蹴尔而与之。”孙奭《音义》:“蹴,张或作踓,音同。”都可以为证。

关于“椎”,除了上面我们这种释读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字并非“椎”字,而是“集”字,在古文字中,写成上下结构和左右结构常常无别。“集”字本身就有“到达”的意思。《国语·晋语一》:“多而骤立,不其集亡。”韦昭注:“集,至也。”而且,值得注意的是,“集”在古书上常常有“就”的异文,钱大昕曾举例论述道:“古人音随义转,故字或数音。《小旻》‘谋夫孔多,是用不集’,与‘尤’、‘咎’为韵。《韩诗》‘集’作‘咎’,于音为协,毛公虽不破字,而训‘集’为‘咎’,即是读如‘咎’音。《书·顾命》‘克达殷集大命’,汉石经‘集’作‘就’。”[4](P22)这种说法是可信的,秦简的“集人”,张政烺先生认为就是“樵人”,[5](P596-600)“樵”是从母宵部字,和“就”声相同,韵也相近。有可能“集”、“椎”本是一个字,皆从“隹”声,后来因为语义功能分化,读音也随着分化,从而变成了两个字。

另外,《尔雅·释诂一》:“摧,至也。”郝懿行《尔雅义疏》引《诗经》:“先祖于摧”为证。不知道“摧”和简文的“椎”有没有关系,值得注意的是,“摧”从“崔”得声,而“崔”又从“隹”得声,也许简文的“椎”也可以读为“摧”,它们在“至”这个意义上是同源的。

总之,不管怎么释读,这条简文中的“只”我们认为读为“抵“或者“适”都是可以的;“椎”读为“就”、“集”或者“摧“也是完全可以的,整句简文的意思也很通畅,是夸赞彭祖的德行既到达了天上,又到达了深渊中,无所不在。古人喜欢用天上和地下的对比来阐述自己的看法,比如《盐铁论·遵道》;“《易》曰:‘小人处盛位,虽高必崩……是以初登于天,后入于地。”也喜欢把天和渊相对比,比如《盐铁论·忧边》:“诸生议不干天则入渊。”又《淮南子·修务》:“今不称九天之顶,则言黄泉之底。”《彭祖》里这两句比喻,和上面列举的例子无疑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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