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春”词章之祖(1)学毕业论文网
2014-01-11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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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从古到今,历时性地考察和梳理各种关于“
【内容提要】
从古到今,历时性地考察和梳理各种关于“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的解释,我认为还是汉代毛亨、郑玄的解说——采桑女“感春而思嫁”说比较接近诗意,这句诗因此也可谓是古代“伤春”词章之祖。
【关键词】 《七月》 女心伤悲 采桑 歧义
《 豳风·七月 》是《 诗经 》农事诗的杰作,对于其中颇具情韵的“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历来却见仁见智,莫衷一是。从汉代到清代已有种种不同的解释。近现代学者在前人基础上又有了更多的申发,并加进了时代特点,以致歧义纷呈。在新世纪之初,有必要对此问题作一番回顾和探讨,以方便广大读者,也从一个侧面展示《 诗经 》研究的动态发展。我认为还是离《 诗经 》时代最近的汉代学者的解释最为素朴、贴切。
一、古代几种典型的解说
最早对这句话作出解释的,是汉代的毛亨和郑玄。《 毛传 》曰:“伤悲,感事苦也。春女悲,秋士悲,感其物化也。殆,始。及,与也。豳公子躬率其民,同时出同时归也。”毛氏把“女悲”和“同归”看作不相关的两回事,这样的解释似不大确切。《 郑笺 》申明《 毛传 》并加以发挥道:“春,女感阳气而思男;秋,士感阴气而思女,是其物化,所以悲也。悲则始有与公子同归之志,欲嫁焉。”郑玄的解释可称为“感春而思嫁”说。清王先谦在《 诗三家义集疏 》中分析了以上两种解释后说:“公子嫁不愆期,故冀幸庶几与公子同时得嫁也。传言豳公之子躬率其民同出同归,男女不谋,情事未合,不若笺义为长也。”
宋代兴起疑经废序思潮,对于《 诗经 》的理解多从探求本义出发,因而新意迭出。朱熹《 诗集传 》说:“公子,豳公子也。盖是时公子犹娶于国中,而贵家大族联姻公室者,亦无不力于蚕桑之事。故其许嫁之女,预以将及公子同归,而远其父母为悲也。其风俗之原,而上下之情交相忠爱如此。”王贵民《中国礼俗》说:“古代嫁女之家思相离,宋代有的地方始与哭嫁。”可见朱熹是以时俗解诗。台湾的马持盈赞同朱熹的说法,他在《诗经今注今译 》中说:“女心为什么悲伤呢?因为要嫁于公子,远离家人父母,故一时心酸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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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以姚际恒和方玉润为代表的独立思考派,常能发前人所未发。姚际恒《 诗经通论 》认为:“公子,豳公之子,乃女公子也。此采桑之女在豳公之宫,将随女公子嫁为媵,故治蚕以备衣装之用。而于采桑时忽然伤悲,以其将与公子同于归也,如此则诗之情境宛合。从来不得其解,且写小儿女无端哀怨,最为神肖。或以为春女思男,何其媟慢!或以为悲远离父母,又何其板腐哉!”姚否定了郑玄和朱熹的说法,认为他们太淫秽或太陈腐,引用孔颖达《 毛诗正义 》的“是诸侯之女称公子也”,从而提出了“媵嫁说”。方玉润《 诗经原始 》与姚际恒针锋相对,他说:“‘采蘩祁祁’,女子众多,焉知其谁为许嫁,而谁非许嫁人耶?……岂举国采桑诸女尽为媵妾哉?曰‘公子’者,诗人不过代拟一女心中之公子其人也。曰‘殆及’者,或然而未必然之词也……此少女人人心中所有事,并不为亵,亦非为僭。王政不外人情,非如后儒之拘滞而不通也……又何必沾沾辨其为男为女公子耶!”方说本之人情,毫不拘泥于字眼,一一驳倒了姚说,可谓通达、平实。
二、现代学者的三种代表性说法
首先,建国后盛行“阶级分析法”,很多学者受此影响而认为当时为阶级对立非常鲜明的奴隶社会,女子伤悲是因为受到奴隶主的压迫和欺凌。游国恩《中国文学史》认为《七月》“反映了当时奴隶充满血泪的生活……使人想象到当时的劳动妇女,不仅以自己紧张的劳动为奴隶主创造了大量的财富,而且连身体也为奴隶主所占有,任凭他们践踏和糟蹋”。朱东润《 历代文学作品选 》解释为“采桑女心里伤悲,害怕自己被公子们掳去”。著名的《 诗经 》译注专家余冠英、高亨、陈子展、周振甫大体持同样的观点。高亨还把“殆”直接解释为“压迫”,并说“此句言农奴的女儿被奴隶主强行带走”。陈子展《 诗经直解 》说得更为具体:“女子自知得为公子所占有,恐为公子强暴侵凌而伤悲耳。在奴隶制度下,生产关系的基础为奴隶主占有生产资料、生产工作者,此生产工作者即奴隶主所当作牲畜买卖屠杀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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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阶级对立”说衍生出“抢婚说”。程俊英《诗经选译》译为:“姑娘心里暗悲伤,只怕公子看上抢。”邹德文在《〈诗经·七月〉中“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平议 》①一文结合周代习俗和文字的含义理解为“抢婚”。台湾的裴普贤、糜文开合著的《 诗经欣赏与研究 》以为“其意盖恐贵族公子强与之俱归也”,翻译为:“大姑娘心里正忧郁,怕被公子哥儿带回去。”
其次,媵嫁说也比较风行。此说最早为清代的姚际恒所提出,余冠英《 诗经选 》:“一说怕被女公子带去陪嫁。”张钧、贺丽杰《 “殆及公子同归”新释 》②赞同余冠英的说法。王魁伟在《 女心为何而悲 》③中认为“媵婚”为奴隶制时代的一种婚俗,他说“通过阳春时节采桑女奴既向往出嫁,又怕同贵族女一起出嫁而做陪房的复杂的心理刻画,反映了当时残酷的社会现实”。王益强在《〈诗经·七月〉“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新解 》④中认为当时生产力低下,人人不脱离劳动,蚕桑之事如夫人也应为之。据《 毛诗序 》为陈事功,故不该为抢婚,公子为女,意译为:“少女在忧虑、悲痛,快要陪伴公子出嫁了。”翟相君《 诗经新解 》认为女儿将陪国君女公子出嫁,为远离父母而悲。显然,所谓“新解”只不过是综合了孔颖达和朱熹等的看法。
还有的学者从更深层的文化学角度进行挖掘,指出这句诗与桑林社祭或高禖祭祀有关。赵雨《〈诗经〉与夏商周村社文化 》⑤以为“少女对即将到来的桑林社祭的不安,且伤悲的词义还不完全和今天相同……此句所喻与周历四月仲春祭报之礼有关。桑林社祭日是集献祭歌舞和性活动于一体的宗教节日。这种性活动原是一种企图刺激土地繁殖的生殖巫术,交会后女子就被纳入贵族宫中”。而程保生《 也说“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⑥认同赵雨的观点,认为“女心伤悲”有两层意思:一是远离父母亲人之悲,二是对新家的惆怅、不安。夏德靠《〈豳风·七月〉“采蘩”考辨 》⑦通过考证得出“采蘩”与高禖之祭有关,意为“祭高禖后,后妃悲伤地同豳公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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