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冲基金、金融市场与民族国家(6)
2017-10-25 03:07
导读:应该承认,没有对冲基金的攻击,东南亚国家存在的上述问题也会得到市场和政府的调整。但这种调整会缓和得多。作为政府,它会小心翼翼地调整利率或
应该承认,没有对冲基金的攻击,东南亚国家存在的上述问题也会得到市场和政府的调整。但这种调整会缓和得多。作为政府,它会小心翼翼地调整利率或出台适度的财政政策,调整汇率或关税率,以使宏观经济和国际收支恢复平衡。然而,由于不适时地开放了金融市场,不仅使不够慎重的短期债权债务大量增加,更因为外汇贷款的涌入导致国内货币政策失效,使得政府失去调整本国经济的手段。例如在泰国,政府实行较紧的货币政策,但由于企业可以自由地借到利率比泰铢低得多的美元或日元,政府的货币政策并没能阻止物价的上涨,以及由此导致的贸易逆差(如泰国的情形,参见Kirida Bhaopichitr, 3/17/1999)。而对于对冲基金来说,对它们最有利的,不是对金融市场各种价格的微调,而是剧烈地动荡。因此,它们发起了攻击。
尽管在进行明显的攻击之前,对冲基金及其“盟军”要进行战略上的铺垫,关键的步骤还是在某一市场(多是外汇市场)上,以大量抛售的方式价格,使之朝着投资策略所预期的方向剧烈变化。在这时,或者政府会保卫现有的外汇制度,用提高本币利率的方式和入市操作的方式进行干预(如香港政府和泰国政府起初所做的那样);或者放弃固定汇率制(如、巴西等政府)。在前一种情况,利率的提高会导致股市的下跌;在后一种情况下,本币会大幅度贬值。无论出现哪种情况,只要对冲基金的策略预见到了,就可以获得收益。但这样做的结果从两个方面给该国的实质带来损害。第一,对冲基金的成功就是其它一些甚至是政府的损失。它们的损失可能直接使这些机构从财务上就陷于破产;第二,几个金融市场的价格(汇率,利率,股票价格)是企业和其它经济组织进行正常运转的重要参数,当这些重要参数发生变化后,经济机构的资产与负债的结构完全被打乱了,以至会在实际生产能力仍很健康的情况下变为财务上无法生存的组织。例如,本币的贬值等价于外汇债务的突然增大,会导致企业无法偿还到期债务,以至资不抵债;利率增高则引起财务成本上升,也会给企业造成亏损;而股票价格的下跌则会使那些以其它公司股票为资产的企业的资产缩水,从资产的方向导致资不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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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一些企业或金融机构的到期债务无法清偿,其它没到期的债务也就变成了到期债务,导致它们走向破产。企业破产同时意味不能清偿所有债务,这就会导致它们的一些财务状况较差的债权人也走向破产,从而引起连锁反应。大量企业和金融机构的破产,从两个方面加重着危机。从实质经济角度看,企业破产意味着原来被组合在一起的生产要素的解体,实际生产和服务的运转的中断,直接就是产出的减少;从货币角度看,企业尤其是金融机构的破产,债务的清偿,以及不能清偿的债务带来的对信用的破坏,会导致整个社会通货紧缩,因为我们知道,大部分货币就是由债务构成的;在另一方面,因本币贬值而出现的大量资本外逃,也加重着本国的通货紧缩,因为在资本自由流动(或不完全自由流动)的情况下,外国货币已经构成了本国的货币供给的一部分。实质经济的破坏会继续对已经恶化的金融市场产生影响。企业亏损增大和企业的破产直接会影响股市价格的下跌;本国经济的削弱又会进一步引致本国货币的贬值。进一步恶化的金融市场价格参数又会使企业雪上加霜。通货紧缩减少了本国的总需求量,恶化了企业的市场环境,从而进一步打击了实质经济。就这样,金融市场与实质经济之间形成了一个不断恶化的正反馈过程,使一国经济迅速跌向谷底。在极端的情况下,货币体系和实质经济的崩溃,会导致危机和社会危机,甚至会导致一国(甚至是“大国”,如俄国)的政府财政破产。
可以看出,只有当对金融市场价格的扰动引起对实质经济和货币体系的破坏时,这些价格才会向对冲基金期望的方向持续地跌落。因此,被攻击的国家被破坏得越严重,对实施攻击的对冲基金越有利。其结果,是在对冲基金与民族国家之间的一次财富再分配。从分配的公正性角度看,如果我们认定对冲基金的这种行为接近于垄断,那么它所获得的收入则近乎垄断利润。正如经济学界所公认的那样,垄断利润是一种不公正的财富再分配。而现在在世界上占主流的经济学界之所以对这种收入较少谴责,不仅是因为对冲基金的操纵行为的垄断性质不易被察觉,而且因为它们的交易行为似乎符合市场惯例。在市场中,价格有涨落,交易者有输赢。人们之所以容忍一时的亏损,是因为他们认为从总体看,只要没有人操纵价格,不仅机会是均等的,而且市场作为一个配置资源的机制是有效的。但是,一旦有人操纵价格,不仅输赢的机会不均等,而且会导致对包括货币体系在内的市场本身的破坏,更谈不上提高市场的效率了。从经济学的价值观来看,既然没有效率,也就缺乏道德基础。因为这种行为导致的财富再分配,赢者的收入不仅以输者同等的损失,而且以输者更大的损失,以至其货币体系及经济机制的崩溃和失效为代价;从全球角度看,都是一种净的福利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