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下游稻麦复种制的形成和发展(三)——以
2014-08-03 01:28
导读:物理论文毕业论文,长江下游稻麦复种制的形成和发展(三)——以怎么写,格式要求,写法技巧,科教论文网展示的这篇论文是很好的参考: 二、陈旉《农书》对复种制度的有关论述 南宋,以长江
二、陈旉《农书》对复种制度的有关论述
南宋,以长江下游地区稻麦复种制的形成和初步为标志的复种制度的发展,在传统农学中已有所反映。陈旉《农书》不但记载了稻麦复种等技术,而且在上有所。"六种之宜篇"云:
种莳之事,各有攸叙,能知时宜,不违先后之序,则相继以生成,相资以利用,种无虚日,收无虚月,一岁所资,绵绵相继,尚何匮乏之足患,冻绥之足忧哉!
这里讲的是按时宜安排种植次序,在作物可以生长的季节中把耕地安排得满满的,使之"相继以生成,相资以利用",其中就包括稻麦复种在内。这是对当时以稻麦复种为代表的复种轮作等农业生产经验崭新的理论概括,在中国农学史上是空前的。《吕氏春秋》、《氾胜之书》、《齐民要术》都没有谈大田复种,唯有陈旉《农书》谈了这个问题,并概括出精彩的理论。这是耕作制度发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陈旉虽然对稻麦复种等新鲜经验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总结,但他总结的技术仍然带有一定地区的和时代的局限性。
从复种的看,当时复种的主茬可能是收获较早的晚稻(关于这一问题,下文还要作比较详细的论述)。此外,其他的旱作物也可能作为前茬;据"六种之宜篇"所述,麻枲(正月种,五、六月收获)、粟(二月种,七月收获)、早油麻(三月种,七月收获)、早豆(四月种,七月收获)收获以后都可能再种一季庄稼。后作则是"豆麦蔬茹",并不完全是麦类。从"六种之宜篇"看,所谓"蔬茹",主要可能是是萝蔔和菘菜。这种情况在其他材料中也有反映,如曹勋《山居杂咏》:"隔岁种成麦,起麦秧稻田。晩禾亦云竟,冬菜碧相连。"讲的是冬麦收获后种晚稻,晚稻收获后种冬菜。总之,不是每年都刈稻种麦,不是严格的"稻-麦"一年两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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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复种的范围看,陈旉《农书·耕耨之宜篇》提到各类土地耕作方法:"平坡易野"耕翻后冬浸;"山川原隰多寒"之地,冬耕晒垡;"晚田"冬闲,准备春耕;只有"早田"才在收获后复种。可见,当时只有一部分土地种植越冬作物。
从水改旱的技术措施看,陈旉《农书》指出这种复种制的好处是:"以熟土壤而肥沃之,以省来岁功役(按指免去明年的春耕工夫);且其收,又足以助岁计也。"把"熟土壤而肥沃之"放在首位,可见作者对水旱轮作培肥土壤的作用有相当深入的认识。但是,水改旱如何进行?陈旉只提到"耕治晒暴,加粪壅培",没有提到后来广泛采用的起垄开沟等技术措施。如果是"低田"种麦,光是"耕治晒暴,加粪壅培"显然是不够的。所以陈旉《农书》用作复种的"早田",应是一种地势较高的田。它基本上没有接触和反映"低田"水改旱的技术,这是陈旉《农书》的局限性之一。
总之,陈旉《农书》不但记载了当时大田复种的方式,而且从理论上作了概括,这在中国农学史上是空前的,是复种制发展进入新阶段的重要标志,但陈旉《农书》所载仍属稻麦复种制发展的初级阶段,而且没有充分反映低田稻麦复种的技术,带有一定的局限性。
三、 宋代与冬麦复种的是早稻还是晚稻?
陈旉《农书》的"早田"指什么?有的学者把"早田"等同于"早稻田"或"早稻",据此判断宋代稻麦复种中与麦类复种的是早稻,并在这种认识的基础上划分稻麦复种的发展阶段。如日本学者北田英人提出宋代江南的"旧二作制"是早稻与冬麦复种,种在高田;明清的"新二作制"是晚稻与冬麦复种,种在低田[1] 。中国农业遗产室编写的《太湖地区农业史稿》也把从早稻与冬麦复种转变为晚稻与冬麦复种作为明清时代太湖地区稻麦复种进入新阶段的标志[2] 。这是一个值得研究和讨论的问题。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www.nseac.com ) 其实,在稻麦复种中,早稻是很难与冬麦搭配的。宋代的早稻和晚稻,大体是按成熟期区分的。由于各地气候不同,所据历法也不完全一致,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标准。不过也有某些共同点或相似点,大体说来:早稻六月或七月成熟,以七月成熟的较多[3] ;晚稻九月乃至十月收获,早熟的可在八月收获。兹略举数例:
早禾收以六月,中禾收以七月,晚禾收以八月。(《宋会要》"食货"58之24)
大率西昌俗以立春、芒种节种[4] ,小暑、大暑节(六月)刈为早稻;清明(三月上旬)节种,寒露、霜降节(九月)刈为晚稻。(曾安止:《禾谱》)
稻有七月熟者,有八、九月熟者,有十月熟者谓之晚稻。(沈括:《梦溪笔谈》卷26)
明之谷,有早禾,有中禾,有晚禾。早禾以立秋(农历七月初)成,中禾以处暑(农历七月底)成,中最富,早次之。晚禾以八月成,视早益罕矣。(绍定《四明志》)
由于当时的中稻实际上是成熟较晚的早稻,所以有的人仅作早晚稻的区分,把中稻归为早稻一类了[5] 。宋代水稻的生育期一般偏长,若按北宋曾安止《禾谱》所载,水稻的全生育期,早稻为150-165天,晚稻为180-200天。陈旉《农书》说:"高田早稻[6] ,自种至收不过五六月。"亦大体一致[7] 。我们取其最低标准--姑把早稻生育期设为五个月。若收获期为七月下旬,则播种期应在二月下旬(春分);当时育秧期较长,设为一个半月或更长些,则四月上旬或中旬就要开始插秧了。宋陆游《代乡邻作插秧歌》说:"浸种二月初,插秧四月中。"讲的也是早稻。当时的长江流域大扺八九月种麦,次年四月中下旬(即小满前后)收获,所以黄震说"收麦在四月"(材料23),嘉泰《会稽志》说早熟的小麦在小满前可以收获;但也有迟至五月收获的,如范成大说"五月江吴麦秀寒"(材料16)。早稻收获后种植冬麦是没有问题的,但稻麦复种最紧张是收麦插秧季节,麦收后插早稻,除了早熟的大麦(三月下旬即可收获),季节上是安排不下来的。由于看到了早稻与冬麦大田生长期重合给复种带来的困难,日本学者大泽正昭设想宋代有一些大田生长期非常短促(如一个半月)的早稻品种与冬麦复种[8] 。陈旉《农书·地势之宜篇》载有黄绿谷,芒种节(五月上旬)后种,"自下种至收刈,不过六七十日",还不到半月,属于大泽氏所说的水稻类型。从季节上看,安排与冬麦复种是没有问题的,但它当时一般是用于在春水过后的湖滩地抢种一茬,"亦以避水溢之患也";是否用于与冬麦复种未详。宋代还有其他可以安排与冬麦复种的生长期短的早稻品种。如嘉泰《会稽志》载录名为"八十日"的"秋初乃熟"的早稻品种(属占城稻系统),顾名思义,其大田生长期只需80天(暂时排除因强调其生长期短而可能有的某种虚夸成分,实际上不一定刚好80天,可能是80多天),假如七月中下旬收获,插秧期当在五月初或四月底,可以安排在麦收之后,虽然比较紧张。类似的品种应该还有。不过,在稻麦复种制中水稻是主茬,农家主要向水稻要产量,其次才是冬麦。姑勿论大泽氏所说的只能作救荒作物的速生早稻品种,一般而论,生长期短的早稻产量远不及晚稻;速生早稻加冬麦的的产量也未必抵得上一茬好晚稻。农家是不会因种麦而牺牲水稻产量的。所以,在稻麦复种中,只要晚稻能够与冬麦搭配,一般是不会选择生长期短的早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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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晚稻是否能与冬麦复种呢?晚稻插秧较晩,一般在五月进行(唐代已如此,见上文),完全可以安排在麦收后进行。所以黄震说:"收麦在四月,种禾在五月初,不因麦迟了种禾。"(材料23)。这不会有争议,但晚稻收获后能否安排种麦,学术界是有不同看法的。我认为应该对此作出肯定的回答。根据上面列举的材料,早熟的晚稻可在八月收获,收获后种麦是来得及的(有关早熟晚稻品种增加的情况,详见本篇的第四节)。或谓陈旉《农书》上卷《六种之宜篇》说:"七月治地,屡加粪鉏转,八月社前,即可种麦,麦经两社,即倍收而子颗坚实。"[9] 如是,则即使晚稻八月收获,收获后要排水整地才能种麦,仍然是来不及的;麦子只能安排在早稻收获后播种。这种看法,把"麦经两社"的记载绝对化了。我们知道陈旉《农书·六种之宜篇》是讲旱作物种植安排的[10] ,未可与水田的稻麦复种机械地联系在一起。而且"麦经两社"是从北方的生产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此说早已见于《齐民要术》,它随着麦作本身一起从北方传到江南,又与容易使人产生某种神秘感的"麦备四时之气"的说法相结合,成为某些人心目中的教条。但这种经验并不适合南方的情况,因为南方温暖,种麦过早反而会因出现冬前旺长等一系列问题而产量。所以在实际生产中人们并不刻板地遵从"麦经两社"的教条,而往往把播种期延后。例如,嘉泰《会稽志》说:"浙东艺麦晚,有至九月者。"黄震在抚州的劝种麦文选择在
中秋节发布,他当然会把宣传贯彻的时间进去,实际上种麦要到九月份了(材料23)。真德秀的祈雨文谈到季秋(九月)以来少雨,下田已种之麦(因下田墒情较好)和高田未种之麦(因高田墒情更差)均受干旱的威胁,则种麦也在九月以至更晚(材料26)。方回谈到南宋末年民间因担心影响秋冬种麦而不敢呈报所受水旱灾害,虽然是泛指各地情况,也可说明晚宋南方一般是在秋冬之际种麦的(材料27)。所以当时早熟晚稻收获后种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明人万表说:"按《四时纂要》及诸家种艺书云:八月三卯日种麦全收。但江南地暖,八月种麦,麦芽初抽,为地蚕所食,至立冬后方无此患。吾乡近来种麦不为不广,但妨早禾,纵有早麦,亦至四月中方可收获,只及中禾,若六七月旱,中禾多受伤,不若径种晩禾。"[11] 他明白地告诉我们:一,江南种麦宜晚不宜早;二,在稻麦复种中麦收后种早稻是安排不了的,早麦收获后可勉强安排"中禾",但又容易受旱,所以一般安排晚稻与冬麦复种。这话虽出于明人之口,但应视为江南地区农业生产长期积累下来的经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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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冬麦的收获期是相对"刚性"的,难以提前,它的播种期则是相对"弹性"的,可以延后;晚稻与冬麦复种季节上大致没有问题,早稻与冬麦复种季节上矛盾却很大;而晚稻产量远高于生长期短的早稻--由于以上原因,冬麦一般安排与晚稻复种,而难以安排与早稻复种。[12]
从上表所引宋代稻麦复种的实际材料看,也确实是如此的。能够判断水稻类型的几乎都是晚稻。如曹勋《山居杂咏》:"隔岁种成麦,起麦秧稻田。晩禾亦云竟,冬菜碧相连。"(材料10)杨万里《江山道中麦熟》:"却破麦田秧晚稻,未教水牯卧斜晖。"(材料15)范成大《刈麦行》:"犂田待雨插晚稻,朝出移秧夜食麨。"(材料12) 明白无误地表明当时麦收后复种的是晚稻。尤其是叶梦得《奏措置买牛租赁与民耕种利害状》中说:"……粗已耕垦,趁种早禾了当,唯有二麦收刈后,合重行耕犁,再种晩禾。"(材料6)清楚地指出早稻在麦收前已经插秧,只有晚稻才是在麦收后犂地插秧的。这种情况并非孤例,如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就描写了麦收前的插秧(早稻)。苏轼《和蔡准郎中见邀游西湖三首》:"田间决水鸣幽幽,插秧未遍麦已秋。"[13] 也说明早稻插秧在麦收之前。可见,材料中凡是五六月收麦插秧的,都应该判断为晚稻。晚稻收获后可继续播种冬麦(如虞俦《和姜总管喜民间种麦》"腰镰刈晩禾,荷锄种新麦",材料19)或冬菜(如材料9、10所显示的那样)。
持早稻与冬麦复种观点的论者,能够拿得出来的证据主要就是陈旉《农书》中关于"早田"的记载。我在《中国古代耕作制度的若干问题》一文中曾说,认为"早田"指早稻,"有望文生义之嫌"。这话说得可能有些绝对化,因为在宋代中确实能够找到"早田"指早稻田的根据。如陆九渊就说过:"江东西田分早晚,早田者种早禾,晩田者种晩大禾。"[14] 但"早田""晚田"的含义是随着时代变化的,陆氏毕竟比陈旉晚生63年[15] ,陈旉讲的"早田"未必就是陆氏讲的"早田"。就我接触的材料看,"早田""晚田"之称最早出现在《齐民要术》,分别指早熟的"谷(粟)田"和晚熟的"谷(粟)田"[16] 。唐代的"晚田"似乎泛指种植各种大秋作物的田,而不是专指谷田[17] 。南方以水稻种植为主,宋代南方不少地方把水田(水稻田)称为"田",把旱地称为"地";"早田"主要种早稻,"晚田"主要种晚稻的区分就是建立这样一个前提之下的。但陈旉《农书》却是"高田"与"下地"并称,这里的"地"当然不可能是专种旱作物的,则"田"也并非专指水稻田。陆九渊关于"早田"和"晚田"划分的标准,似乎不能机械地套用到陈旉《农书》上。而且,如果把陈旉《农书》的"早田"理解为"早稻田",从而认定与麦类复种的是早稻,那么,就会与陈旉《农书》关于早稻生育期的记载直接发生冲突。因此,我仍然不打算采用"早田"即"早稻田"的解释,而对陈旉《农书》的"早田"作比较宽泛的理解,即理解为种植成熟较早的水稻或其他旱作物的田。这里虽然不完全排除早稻的种植,但与冬麦复种的主要恐怕还是成熟较早的晚稻。事实上,宋人早稻晚稻的概念并不很严格,他们往往把成熟较早的晚稻称之为"早熟"稻种甚至称为"早稻",下一节还将论及此事,从中可以看到,我们对"早田"的这种解释是有根据的。去宋未远的王桢《农书》谈到"高田早熟"实行稻麦复种的"再熟田",所谓"早熟",只能理解为早熟晚稻;王桢的"高田早熟"实际上与陈旉的"早田"一脉相承,这也可以反过来印证我们对陈旉《农书》"早田"的理解。当然,不应该把这一论断绝对化。在两种情况下,早稻是可能参加到这一复种制度的行列中来的;在大麦或某些冬菜收获后可以复种早稻,此其一;由于早稻是对光照钝感的类型,它也可以当晚稻种植,此其二。但后者只是晚稻权宜的替代物。这些都不能改变主要是晚稻与麦类复种的事实。[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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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以《便民图纂》"早稻收割毕,将田锄成垄,令四畔沟洫通水。下种(按指麦种),灰粪盖之"的记载,作为明末以前的稻麦复种是早稻与冬麦复种的证据[19] 。按,《便民图纂》虽然谈到"早稻"与大麦的复种,但《便民图纂》中的"早稻"是清明前(三月)浸种,寒露前(九月)收获的[20] ,生育期近六个月,所以名为"早稻",但不是现在意义上的早稻,只是早熟的晚稻而已。因此,把它作为早稻与冬麦复种的证据也是不能成立的。[21]
梁嘉尧《宋代太湖平原农业生产问题的再检讨》一文,以丰富的史料论证了宋代的稻麦复种有可观的发展,与本文论述的主旨是一致的。梁氏为了回答李伯重关于"早稻与冬麦生长期有重叠之时,因而占城稻的推广不可能导致稻麦复种制的普及"的问题,在了水稻和冬麦的播种期、收获期以后提出,宋代麦作与早、晚稻可以互相配合、交替种植:早稻收成后,接续以麦作,次年麦子收成时,虽来不及种早稻,却可以种晚稻,晚稻九十月间成熟,巳无法种麦,于是次年再种早稻,形成两年三作制,梁氏称之为"稻麦轮作"。在这里,梁氏试图突破"在稻麦复种中,冬麦主要与早稻配合"的框框,但由于对晚稻收获后复种冬麦的可能性和好处估计不足,实际上没有能够完全摆脱这种传统观点的影响。梁氏设想的制度在理论上似乎可以说得通,也不排除实际生产可能存在类似的安排,即在稻麦复种的链条中的某个环节插进早稻种植,但我们毕竟看不到关于这种规整制度的记载。究其原因,我想是因为早稻和晚稻对水土条件有不同的要求,人们往往把它们安排在不同的田块上种植(有的地方甚至以此区分"早田"和"晚田"),因而难以和麦作结合成规整的种植制度。因此,在实际生产中所实行的,只能是一种以晚稻与冬麦复种为中心的制度,如同我们在上文分析和列举的资料中所展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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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北田英人《宋明清时期江南三角洲农业の进化と手に关する》第1章,1986-1987年度研究费补助金(一般研究C)研究成果报告书,高崎,1988。
[2] 《太湖地区农业史稿》第123-124页,农业出版社,1990年。
[3] 这方面的记载很多,如苏东坡《上吕仆射论浙西灾伤书》说:"浙中无麦,须七月初乃见新谷。"(《苏东坡全集·续集》卷11)陆游诗云:"东吴七月暑未艾……早禾玉粒自天泻,村北村南喧地堆。"(《剑南诗稿》卷67《秋词》)《宋史》卷176《食货上四屯田》载:北宋时何承矩在河北沿边引淀水种稻,"初年种稻,值霜不成。懋(指闽人黄懋)以晚稻九月熟,河北霜早而地气迟,江东早稻七月即熟,取其种课令种之,是岁八月,稻熟。"江西也是"七月早禾才熟、" (黄震《乞借旧和籴赈籴及宽减将来和籴申省状》,《黄氏日钞》卷75)。
[4] 正月"立春"播种,似乎太早;芒种播种,又似乎大迟,游修龄怀疑记载有误,曾雄生则把"立春芒种"视为"秧期",不过,这秧期也太长了。但二月播种早稻,在唐诗中可以找到例证。例如:元稹《春分投简阳明洞天作》:"中分春一半,分日半春徂……新雨草芽苏,薅余秧渐长。"春分时秧田已经经过除草,可见播种一定在春分之前,可能是惊蛰。
[5] 宋代关于早稻晚稻的概念与农业科学关于早稻晚稻的概念不完全一样,但两者是可以吻合的。现代讲的早稻晚稻主要是依据其对光照长度的反应区分的,早稻是钝感型或无感型,晚稻是敏感型。早种早熟的品种一般属于钝感型,晚种晚熟的品种一般属于敏感型。
[6] 《知不足斋丛书》本作"旱稻",万国鼎校改为"早稻",因为下文明确提到灌溉,讲的是水田。万氏的意见是正确的。
[7] 曾雄生认为,《禾谱》和陈旉《农书》所载的"早稻"并非真正的早稻,说见《试论占城稻对古代稻作的》,《科学史研究》第10卷第1期。我们还看到一些出自低纬度地区的早稻品种引进长江流域后生育期变长的现象。例如,岭南的"蝉鸣稻"是一种插秧后60日成熟的早熟稻,早在魏晋南北朝已引进中原;但唐代江南种植的蝉鸣稻成熟时已届晚秋。骆宾王《在江南赠宋五之问》诗云:"蝉鸣稻叶秋,雁起芦花晩。晩秋云日明,亭皋风雾清。"又,占城稻是从占城国引进的有名的早稻品种,但宋真宗在江南、淮南、两浙路推广占城稻时,据《宋会要》食货农田部所载,从浸种到收获长达180天;后来各地才培育出生育期长短不等的各种占城稻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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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转见李伯重《宋末明初江南农业技术的变化》,《中国农史》1998年第1期第22页。大泽氏认为这种水稻是原始粗野的,只能充当救荒作物。由于认定冬麦只能与这类速生早稻搭配,这也成为他论证宋代稻麦复种不可能普及的依据之一。
[9] 秋社为立秋后的第五个戌日,一般在八月中旬,但有时也会在八月上旬或下旬。
[10] 曾雄生指出,"六种"即"陆种";从《陈旉农书·六种之宜篇》的具体看,也是讲旱作物的。参见《中国
科学技术史·农学卷》的有关篇章。
[11] 《灼艾余集》卷2《郊外农谈》。万表(1498-1556),明安徽定远人,曾任都指挥,督全浙粮道,官至南京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文中所说的"中禾",若按元末《吴门事类》关于早、中、晚稻的划分标准,应该包括宋代的早熟晚稻。
[12] 首先提出宋代与冬麦复种的是晚稻这一观点的并不是我。王曾瑜在1986年出版的《平准学刊》第3辑上册发表的《宋代的复种制》中,已明确指出宋代稻麦复种的基本形式是晚稻与冬麦的复种;并以此作为宋代复种制臻于稳定和成熟阶段的标志。我在1989年写作《中国古代耕作制度的若干》时还没有看到此文。
[13] 《苏轼集》卷3
[14] 陆九渊《象山先生全集》卷16《与章德茂》
[15] 陈旉生年为公元1076年,《农书》写成于1149年;陆九渊的生卒年为公元1139-1173年。
[16] 《齐民要术·种谷第三》
[17] 《全唐文》卷414常衮《减征京畿夏麦制》:"其京兆府今年所率夏麦,宜於七万硕内。五万硕放不徵,二万硕容至晚田熟後取杂色斛斗续纳。"可见"晚田"的生产物包括"杂色斛斗"。
[18] 对于陈旉《农书》的上述记载,王曾瑜先生有另一种解释。他认为;"陈旉此处介绍的应是早稻与麦类轮作,或是可早在三月半收获的大麦与早稻复种。据前引的不少诗文,稻麦复种的基本形式,仍应是晚稻与冬麦的连作。陈旉对此不作介绍,正是农书的缺陷,也说明此项复种技术的发展和推广,有一个相当长的过程。"王氏的这种解释亦可通,尤其是他指出陈旉《农书》有缺陷这一点,是很有启发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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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太湖地区农业史稿》第124页。
[20] 《便民图纂》卷三:"浸稻种"--"早稻清明前,晚稻谷雨前";"收稻"--"寒露以前收早稻,霜降以前收晚稻"。
[21] 最近我将拙文初求教于游修龄先生时,他对宋代晚稻与冬麦复种的观点作了肯定。他说:"宋代稻麦两熟之稻,是晚稻,明清以来直至现在也还如此。原先的晚稻田是冬季休闲过冬,把小麦下到稻田冬种,便成了稻麦两熟。宋代还有早稻和中稻,通常是在稻子收获后,再种一点蔬菜、葧荠、荞麦之类生长期短的小作物。南宋一些较详细的方志中有提及。上的水稻都以晚稻为主,因晚稻是短日照植物,南方是短日照地区,野生稻的短日性最为严格,从野生稻驯化的当然是晚稻。早稻对日照不敏感,是人工选择出来的,黄河流域夏天是长日照,只有早稻能适应。徐光启首次在天津推行种稻,请南方农民带了稻种去,结果不能抽穗而失败,即因南方稻种要求严格的短日照,北方不能满足之故。反之,北方稻种引到南方种植,则提早抽穗结实,产量极低,也没有引种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