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腹背受敌(2)
2013-06-14 01:09
导读:新者否定“整理国故”的主要原因是害怕“整理国故”的开展会妨碍对中国传统的反思与批判,阻碍中国的现代化发展。虽然“整理国故”也主张科学的精
新者否定“整理国故”的主要原因是害怕“整理国故”的开展会妨碍对中国传统的反思与批判,阻碍中国的现代化发展。虽然“整理国故”也主张科学的精神、现代的眼光,虽然“整理国故”者一再努力强调国故、作为学术所具有的独立性和超功利性,可是仍然无法掩盖国学、国故的传统色彩。而“八股”同“洋”的结合对中国发展构成的“威胁”比仅仅“八股”更为严重,中国传统若有西学为之正名就更加难以被破除打倒。因此“整理国故”的后果只能是助长保守复古派的气焰,延误甚至阻碍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整理国故”既然与中国急需的“现代”相冲突,任何一个新文化人都不能不暂时放弃个人的见解而在“大是大非”面前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就连胡适也不例外。
三、 “整理国故”方法的局限 “整理国故”运动以科学的精神与方法立足,在胡适看来:“科学精神在于寻求事实,搜求真理。科学态度在于撇开成见,搁起感情,只认得事实,只跟着证据走。科学方法只是‘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十个字。”[18]而这却成为所有反对派攻击的焦点。
章太炎认为用科学去研究中国传统学问,是旁门左道,是不懂、不通。梁启超也指出科学运用于国学的局限性,明确提出:西方人讲人生也用科学的方法,但这些方法只能“研究人生以外的各种问题,人决不是这样易懂的”。他主张“文献的学问”可以用“客观的科学方法去研究”,而“德性的学问”则应该用“内省的和躬行的方法去研究”。[19]
具有系统西学背景却反对新文化运动的学衡派同样倡导研究国故,可它不仅在研究目的、态度方面与胡适提倡的整理国故迥异其趣,而且一再攻击胡适所主张的“科学方法”。梅光迪在《学衡》第2期发表的《评今人提倡学术之方法》一文中说:“且谓不通西学者,不足与言‘整理旧学’,又谓‘整理旧学’须用‘科学方法’,其意盖欲吓倒多数不谙西文未入西洋大学之旧学家,而彼等乃独怀为学术秘术,为他人所不知,可以‘大出风头’;即有疏陋,亦无人敢与之争。”[20]同期,吴宓在《学衡》上发表《研究法》一文,把美国人的文学研究分为“商业派”、“涉猎派”、“考据派”和“义理派”。其论“考据派”云:“总之,考据家之误,在以科学之法术,施之文章,而不知文章另有其研究之道也。……要之,考据派之文人,极似吾国之小学家,谓其成绩与研究文学者,不无裨助,则可,然以此为研究文学之唯一正轨,则大谬也。”因为,考据家“于文章之义理、结构、辞藻、精神美质之所在,以及有关人心、风俗之大者,则漠然视之”。[21]吴宓这段话隐含了对胡适等人的古代小说考证的批评。比较吴宓1920年发表的《<红楼梦>新谈》与胡适的《红楼梦考证》,区别非常明显:胡适对作品进行事实判断,吴宓则对作品进行价值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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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也对“整理国故”的科学性提出了质疑,在他的《中国古代研究》中强调自己的“批判”与胡适等人的“整理”非常不同:胡适等只要“实事求是”,他却要在“实事之中求其所以是”;胡适等的整理只能“知其然”,而他的批判则要“知其所以然”。他明确指出:要谈国故,仅读清儒的著作是不够的,“也应该知道还有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没有辩证唯物论的观念,连‘国故’都不好让你们轻谈”。[22]郭沫若对“整理国故”的否定是因为他与胡适等主张整理国故者在态度上存在根本的不同。胡适等对历史的思考是过去史式的,即认为过去的事实,即便是精神现象,也应该作为脱离于现在并独立于
历史学家的既成的、绝对不变的事实。郭沫若则持未来式思考,即通过过去历史以确证理想的(或决心付诸实现的)未来正在来临。历史思考方式的不同使郭沫若认为“整理国故”尚不够科学,只有运用唯物史观于历史研究,才是真正的科学。
另外还有对“整理国故”的具体方式提出批评的,如严既澄认为胡适以白话来理解和诠释“韵文及
诗歌”,并以“现在的标准”来“评判古人所作的东西”,是一条“歧路”。[23]
其实,不管旧学方法,价值判断,科学精神,还是唯物史观或其它方法,都是学术工作的不同方面,是中国学术现代化进程中不同方向的尝试,都有自身的优点和缺点,各有其意义所在,并不是截然对立。不过,在转轨期的中国,新、老学术及方法都想争得一个地位,只能旗帜鲜明。于是,“整理国故”以自身的复杂性受到多方的排挤,传统的不视它为传统,现代的认为它不够现代。“整理国故”不得不承受传统和现代等多种学术力量的压力。
您可以访问中国科教评价网(www.NsEac.com)查看更多相关的文章。 众派的攻击使胡适不能不反思自己的主张,不过他的结论是科学方法没错,错的是,即科学方法的对象。因为:从清代考据学到“古史辨”,“方法虽是科学的,材料却始终是文字的。科学的方法居然能使故纸堆里大放光明,然而故纸的材料终久限死了科学的方法,故这三百年的学术也只不过文字的学术,三百年的光明也只不过故纸堆的火焰而已”。[24]胡适以西方作对比,认为西方用科学方法以研究实物的材料,所以成就裴然,影响巨大。他的结论是:科学方法固然重要,但研究材料更为重要;整理国故只在故纸中寻材料,有着先天的缺陷,努力的结果很可能只是“枉费精力的废物”。因此,“整理国故”应该被放弃。
“整理国故”运动用现代眼光清理中国故有资料,廓清迷雾,为传统的现代化进程提供了较高的起点。通过“整理国故”,新文化阵营主动反省自己的文化主张,审视传统之于现代的意义。虽然在内、外多方面因素的夹击下,它没能实现自身的意图,但它的出现犹如一声号角,预示着五四时代的过去,文化建设时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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