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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儒学以“忠”为本,按照需要将中国儒学变异成为以“忠”为本的武士,提倡观念上的绝对忠诚,使“忠”远远凌驾于“孝”之上。中国文明的成熟早于日本,中国儒学是建立在氏族的血缘根基之上的,因此,它十分重视以血缘为纽带的实质的“家”,由此产生了对“孝”的推崇。而日本更重视以主从为基础的名分的“家”,因此更强调社会集团内部人为的等级秩序。所以,日本从古至今由非血缘关系的“养子”来继承家业的情况司空见惯。在中国,“孝”是“忠”的基础,也是“仁政”思想的渊源。《论语》云:“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汉代“求忠臣于孝子之门”的“举孝廉”制度以及中国老百姓普遍认同的“百普孝为先”等等,都充分证明了“孝”的核心地位。
但是,日本儒学把“忠”提升为一种绝对的行为准则,“孝”则滑落为“忠”的延伸,在这一点上与中国儒学的忠孝观存在显著的差别。日本儒学号召人们在忠孝不可两全时舍孝而取忠。林罗山曾以战场的“阵勇”与“儒生”作比喻,指出为主人而奋战至死则大忠,亦大孝,若苟且儒生,则忠孝俱灭。这是典型的以“忠”为本的观念,它成为武家精神的理论支柱和武士道德的核心内容。正因如此,古代的武士才会“把生命看作臣事主君的手段”,为效忠主人而拼上身家性命,如今的职员也才会为公司的利益而不顾妻儿老小决绝自杀。了解了这样的思想根源,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二战期间许多日本军人把奔赴战场看作是无上荣耀的生命终结,不难理解为什么会出现神风敢死队的疯狂的自杀式进攻。就连日本最后的投降,也是奉天皇的“玉音放送”之命才举国接受。“忠”本身已成为价值和意义所在,成为人生目标和道德义务,因而是无条件的、绝对的。但在中国,人们认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对帝王的“忠”是有条件的、相对的。中国人伦关系的核心是“孝亲”,而日本社会秩序的基础却是“忠君”。日本学者武内义雄(1886—1966)指出:“相对于中国的五伦以家庭本位重孝,日本的五伦不同的是用国家主义来提倡忠孝一致,忠比孝更处其正”。在日本的进程中,无论朝代怎样更迭,从原始社会直到物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作为天照大神子孙的天皇系统却始终得以延续,中间未有异族异姓的介入,这其实与日本发达的忠君思想渊源甚深,同时又反过来加强了日本人对皇权神授的笃信。
在战争认识问题上成为人们关注焦点的靖国神社,实际上是一个凝聚着日本忠君思想的重要标志。靖国神社建于1869年,其目的就是为了追悼为天皇献身的军人(当时称“招魂社”)。因此,它不同于一般的承载传统的宗教设施,而是一个肩负着政治目的、宣扬忠于天皇思想的国家神道设施。以“忠”为本的武士道精神,在近代以来确立起了不以一己生命为重而以天皇国家为重的帝国军人的思想观念。东条英机等战犯在就刑前大喊“天皇陛下万岁”,就鲜明地反映出他们的忠君思想。
总之,日本儒学具有非理性且重实用的特点,其哲理思辨色彩十分淡薄,而政治伦理色彩却更加浓重,与国家政治的结合也尤为紧密。这就为日本历史上国家政权的操控者最大限度地利用儒学中的尊卑秩序来控制民意、推行国策,打下了牢固的基础,提供了便利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