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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哲学著作的阅读,德里达还阅读了大量法国近现代文学作品,包括诗、戏剧、文论等等,他开始加强了对"文学家"的研究。这样的阅读历程,为我们研究"德里达文学批评思想"提供了可能。通过对法国的当代文学勒维纳斯、巴塔伊、阿尔陀等文学家的著作的阅读,也纷纷地加强了德里达对有着切肤之痛的"逻格斯中心主义"再度产生了迷茫和怀疑。这种怀疑促成了他对于法国文学界的状况的不满,并与德里达从小由于"异质文化"而引起的"反叛"思想不谋而合。恩格斯说过,"愤怒出诗人",而在中国"不平则鸣"也同样说明了,"痛苦",尤其是精神上的"漂泊感"会促使作家拼命地阅读和"发愤著书"。
在这么多的哲学家和文学家中,法国现代思想家萨特的影响无疑是最大的。萨特作为"存在主义"的代表人、兼有"哲学家"与"文学家"双重气质。这位在整个西方哲学界、文学界有着巨大影响的哲学家,对青年德里达也同样产生了重大的人生影响。这种影响主要表现在,德里达后来消解了哲学与文学之间的界限。而且将一切的文本看成是"文学"的。因为西方的哲学是柏拉图在驱赶了"诗人"(文学)而导致的西方形而上学、逻格斯中心主义。德里达现在要恢复 "在场的形而上学"。萨特的文本的双重性,或者说将哲学重新恢复和归属于"文学"传统上来,成为德里达今后对一大批哲学家、文学家的文本双重解构依据所在。后来人们问起德里达自己的思想形成时,他总是提起萨特的作品,口气总是充满着恭敬。萨特的《什么是文学》中德里达获益极多。他顺着萨特的文学作品,又读了布朗肖(Blanchot,法国现代作家)、巴塔耶(Bataille,法国文学家)、阿尔托(Artaud,法国剧作家)等人的文艺作品;顺着萨特的哲学思路,很快接触到精神分析学、马克思主义、结构主义,特别是胡塞尔和海德格尔的现象学;以上这些,奠定了德里达后来作品的基本风格:写在文学与哲学之间。但是,从60年代初开始,德里达不再满足于这种状况。他发现萨特式的提问并不充分,太形而上学化了……而且忽视了本世纪的其他作品,或者是他从未谈及的,如阿尔托;或者谈得很少的,像马拉美、热内。于是,德里达开始独立地提出问题,"文学"(下面我们将进一步厘清"文学"与"哲学"两个概念在德里达的文学批评中的含义,也即我们前文提到"文学哲学化"、"哲学化文学"的写作)成为他真正研究的重要领域。
可见,这样的出身背景与学习经历,给他的文学批评思想的形成提供了一种可能,主要是潜意识的影响、向内的;然而,真正形成自己的思想,还是建立在对于胡塞尔、索绪尔、海德格尔等人的思想的批判和吸收上,因而它是实践的、外在的。
(二) 胡塞尔、海德格尔、索绪尔等对德里达思想形成的影响
任何一个思想家的理论资源都离不开传统和当代的影响,德里达正是在对传统和与当代学者文学批评的争鸣中,丰富和完善了他的文学批评思想体系[2]。从现当代这些哲学家、文学家身上,去探寻"思想"和"传统"对于德里达文学批评思想形成的历史轨迹,对理解德里达的思想的形成和它的理论内涵,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1)从胡塞尔的精神现象学中找到"延异"
德里达思想的理论来源应该追溯到胡塞尔的《几何学起源》一书[3]。在《几何学起源》的读解中,他不同意胡塞尔论述的"活的现在"的观念,他认为没有"活的现实"。所谓现实都是过去传下来的,向未来伸展,现实不可能留在"点"上,现实生活中没有零点。这表面看来是差异,实际上是"延异",即非心非物的状态。这是德里达理论的一个基点。(在"差异"这个词的基础上,德里达创造"延异"这个名词,本文在下面谈他的批评实践时,将会进一步分析。)当理想对象进入历史时,也就是说,当它们被记载下来时,在什么情况下它们具有了时空性?这就涉及到胡塞尔核心问题,虽然胡塞尔的整个超验现象学探讨的都是这个问题,但它把一些问题--如语言的必然性--带入了"超验现象学"的方法不可能解决的争论之中。正如德里达所说,胡塞尔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写作逻辑对现象学的威胁"[4]。相反,德里达所关注的是"胡塞尔现象学不是经由思想而产生的公理体系",也就是说,它的"'原则之原则',即它的直觉主义、它给予活生生的存在的绝对特权、它对它自己的现象学语言、对超验话语的毫不关心"[5]。胡塞尔在《几何学起源》中已经见到,理想对象在作品中的表现就是它的理想形态。对胡塞尔来说,只有通过能够一次一次地活过来的书写、文献和语言,理想对象才能成为一种"耐久的实存",一种"永不停息的存在",在口头交流中它们是不可能成就这一点的。像几何一样的理想结构"沉默"在书写中," 成为可以产生某种效果的内在力的交流"[6]。胡塞尔是认为"声音"相对于书写而具有形而上学的优先性;他的全部有关"活生生的在场"的理论都会迫使他得出这一结论。对他来说,"书写产品"或者说"沉默"永远可以转换为声音,都只不过是声音的复活。但是,"声音"与"语音"之间的断裂,最终迫使了"在场形而上学"与"语音中心主义"(或曰"逻格斯中心主义")的分离。
"符号"是胡塞尔的一个重要概念。在德里达看来,胡塞尔的符号理论,在语言、文本和解释这些词的使用上,与这些词在我们当今的用法上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理论主要是从逻辑学和认识论的角度来看语言,把语法主要看成是逻辑的。他的符号理论假定表达与意义之间是完全一致的。而德里达认为,传统的历史观是将历史看作意义的历史,存在的世界才是意义的世界。而意义的历史就是显现的历史或历史的显现,总之是"presence"。这是将物质性的实实在在的历史当作精神的意义的历史。德里达要破除的,是这种永恒的不间断的精神的意义历史观,而不是要取消意义和历史,他要表明这种不间断的精神的、思想的历史,是一种先验的幻象,是逻格斯中心论的结果。正如胡塞尔在《逻辑研究》第一部分所说的那样,表达并不是某物的符号(象征或标记),而是具有不容许歧义的理想意义的。"我们人类的境域"是"一个基于完全可以相互理解的表达能力的共同体"。在这个境域之内,"每一个人都可以把周围的每一件事物描述为客观存在"。"客观世界从一开始就属于所有把'每一个人'都视为一个世界境域的人"[7]。但是,在《声音与现象》一书中,他对胡塞尔现象学进行了激进的改造。在德里达看来,胡塞尔把转向"与时间联系在一起的人的幻觉"视为一种纯粹的浪漫主义,一种对"前历史的"和"神话的"经验的兴趣。这样,胡塞尔忽略了"实际问题",没有看到一切"事实都发源于普遍的本质的人类状态,在其中,贯穿在所有史实之中的目的论原因明显可见。"他在此所思考的问题涉及了"历史的总体性以及最终给予历史统一性的总体意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