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也许只是一个粗略的称呼,我要讨论的对象(2)
2013-05-04 01:25
导读:朱苏进《接近于无限透明》中的我在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医院中,恰恰得到了心智最大程度的启蒙;小说更着力讴歌李觉身上一任真情而不矫饰不做作的天真
朱苏进《接近于无限透明》中的“我”在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医院中,恰恰得到了心智最大程度的启蒙;小说更着力讴歌李觉身上一任真情而不矫饰不做作的天真。只有当精神被判定为失常、分裂的时候,才能充分呈现、享受生命的自然、透明,而当他恢复正常了,则不得不是委琐、衰朽的。这是通过对精神的挤压来淬炼“接近无线透明”的理想人格。《绝望中诞生》就更典型了,因为孤傲,孟中天无法容身于现实环境而身陷绝境,但正是在穷途末路般的寂寞与孤绝中,生命力与创造力得到了惊人迸发。“绝望”是实实在在的生存困境,“诞生”是征服绝望后的满足、陶醉,类似于
心理学家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高原体验”。说到朱苏进对极限题材与非常规体验的钟情,这里可以提供一个饶有意味的比较:
他(指少年朱苏进——笔者注)住进了传染病区那个与世隔绝的特殊的小环境里,脱离了天真活泼浪漫、充满欢声笑语的少年生活,周围尽是病人老人,加上几个医生护士。病房后面就是太平间,心惊肉跳地看着裹着白布的一具具尸体被推进去,恐惧地窥视着里面到处是破碎的尸体。这种恐惧的心理一直折磨着他……(言聪:《绝望中诞生——访作家朱苏进》)④
我喜欢一个人呆在太平间里,那用水泥砌成的床非常凉快。在我记忆中的太平间总是一尘不染,四周是很高的树木,里面有一扇气窗永远打开着,在夏天时,外面的树枝和树叶会从那里伸进来。(余华:《最初的岁月》)⑤
以上这两位作家在童年时代都有过类似的体验,我们不妨称之为“太平间体验”,但是体验到的内容却大相径庭,而我们知道,这个时候的领悟、体会,在一个作家日后的创作中会留下深刻的印痕。朱苏进后来对恐惧的控制与克服,并非是通过遗忘,而是将得之于恐惧的非常体验推到极致,由此,反作用力也能被推到极致,他将笔下心爱的人物一次次地置放到绝境中,勘查绝境体验中迸放出的非比寻常的力量。而少年余华却将太平间当作了避暑佳地,在兴许根本不理解生死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无意间、不自觉地习得了一种平和安谧的态度。余华同样写过奇崛的小说,但是以《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为代表他开始了转型,“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⑥;活着“就是忍耐:面对所有逆境苦难,包括最残酷的”——在此,活着,意味着以最
简单最平凡的方式(而不是选择“喊叫”或“进攻”这种超常的方式)去面对最残酷的生死大痛,这种将非常境遇当作自然常态来安然承受的理解,兴许冥冥之中与他幼年时的“太平间体验”有着神秘的联系吧。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http://www.nseac.com)
第三,由上所述,智性写作的题材范围与聚焦点往往是单一的,作家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心无旁骛,这造就了智性写作的鲜明风格,然而这何尝不是一种挑战?《风声》中的地下工作者在重重锁链中将情报由“密室”送出,完成这样的
故事需要抽丝剥茧般的叙事能力,但麦家挑的就是这样一条狭路,且走得稳稳当当,在他笔下,一个个神秘莫测的“蒙面人”从数字符号的迷宫中款款走出,血肉充盈地站立在我们面前。可以说,作家与他笔下心爱的主人公们共享着那种困境、绝境、极境,他同样选择了逼仄的空间,通过对压抑、阻碍与挑战的克服,来提炼精神掘进的力量。朱苏进说:“一个人必须进入某种程度的非人状态,才能将自己像子弹那样打出去,在创造的空间中飞行。”⑦不管是对小说情节的安排,还是对自身创作状态的把握,他们都希望从孤绝的空间中“像子弹那样”突击出来,由此迸射的力与美,让人迷醉。这是是智性写作的文学抱负。
总结一下,智性写作通过设置极限情境来观察人类的智慧形态与精神潜能,这是一种高难度的写作,充分考较着作家的心智与叙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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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苏进笔下的人物——李觉、南琥珀、孟中天等等,无不具有出类拔萃的智慧。其次,这又是一批孤独者,作家早已坦言“喜欢那种铁蒺藜似的孤独的美”,无怪他笔下的人物以孤独为乐,享受孤独,孟中天一语道破其中的秘密:“对孤独的渴望,乃是精神升华。”孤独成了“精神升华”与智慧迸发的养料,所以“越是出色,便越是寂寞”。这些精英还必须有含蓄于心的隐痛,甚至陶醉于其中,甚至依靠这一隐痛的“发酵”来成就人生的辉煌。这同样根源于朱苏进将隐痛视为“智者的必然属性”的独特认识:“隐痛不是生命力量的萎缩而是凝聚,它直接表现为一个人的内在质量。”⑧在《接近于无限透明》中,“我们”凭借隐痛“把自己和别人区分开”,由此,“我们”和“别人”在精神价值与“内在质量”上构成泾渭分明的等级序列,拥有隐痛的“我们”在面对没有隐痛的“别人”时,充溢着巨大的优越性,后者在前者眼中,只是“挂在某个正数后头的一连串的零”、甚至是“人式的猴子、或者猴子式的人”。更为复杂的是,在这拨智者的智慧形态中往往潜藏着恶的因子,他们恃才傲物不顾忌伤害周围人的自尊,才华横溢又性格乖戾,创造力旺盛同时欲望不知餍足……《接近于无限透明》中的李言之每每使出“精致的精神暴力”讹诈他人,《绝望中诞生》中的孟中天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从政生涯都劣迹斑斑。上文讨论过,绝望中迸发智慧的孟中天,与地球有着物我交融般的认同感,但是在“孟氏猜想”中,尽管地球已经被描述为拥有强大意志的生命体,但是驱使其形态形成的原动力来自X天体,地球形成被X天体所驱动,正隐喻着超凡脱俗的智慧宿命般地受制于散发着恶之花的原欲。由此,小说末了孟中天突然放弃地学研究而重返权力场,兴许也不是那么难以索解的。这里,朱苏进似乎又在昭示那个我们熟知却往往并不正视的“古老的话题”:智慧与人性的极致通过恶的途径来展示,而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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