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起源、媒介与我思的困境(2)
2013-10-01 01:13
导读:层是它很像一个弃儿,既不能选择读者,也不能控制语境,被人们毫不介意地传递着,到处漫游;第三层是当它遭到误解或虐待时,由于没有了父亲的援助
层是它很像一个弃儿,既不能选择读者,也不能控制语境,被人们毫不介意地传递着,到处漫游;第三层是当它遭到误解或虐待时,由于没有了父亲的援助,既无法自我辩解,也无力自我保护。
因此,和那种说出来的文章比起来,文字只能算是个庶出的弟兄,不被家族认可。而那嫡出的弟兄,由于它是写在心灵中的,自我理解了的,因而既有生命,又有灵魂。它是那种哲人的写作,不但能够保卫自己,而且还知道什么时候宜于说话,什么时候宜于沉默。
此外还有一种文章,是运用辨证术种在彼此相契合的心灵中的。在它的后面有真知识,使它既可以自我辩护,也可以为种植者辩护,不是华而不实的,而是可以结果和繁衍的。不仅“在别的心灵中生出许多文章,生生不息,使原来那种子永垂不朽”8),而且还使那种子的主人享受到人世间凡人所能享受到的最高幸福。因此,在苏格拉底看来, Logos(文章)实在有三种,最高尚的是在心灵中孕育的思想、其次是说出来的作品、最次是写出来的文章。文字的意义本在传达,“凭笔传不如凭口传和人格感化。”9)
从表面上看,苏格拉底对“口头言说/文字书写”的关系的裁决就是这样:他不仅构筑了种种尖锐的二元对立,而且还预设了这些对立的等级结构。因此,把《斐德罗篇》视为所有形而上学对立的起源,就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如此强烈的对立真的就那么既合情理,又合法吗?对于任何似是而非的论断都要加以质疑的苏格拉底,难道就不怀疑这样的论断吗?因此,任何试图强化这种对立的阐释从一开始就遭到了质疑。其中,有一种流传了两千多年的看法,就是认为:一个有经验的作家绝不会像柏拉图在《斐德罗篇》中那样如此谴责写作,因此,《斐德罗篇》是一篇写得极其糟糕的习作。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柏拉图写作这篇对话时还年轻,刚尝试写作,还不能很好地谋篇布局。——而到了1905年,理由则又被颠倒了过来,即认为柏拉图写作《斐德罗篇》时年老昏聩,已无法驾驭写作。德里达的批判就从这里开始:“只有瞎子和最愚钝的阅读才会散布这样的谣言,认为柏拉图仅只是在简单地谴责作家的写作。”10)在表面的谴责后面,难道柏拉图的目的不是在探讨如何挽救这最高贵的游戏——挽救真正的写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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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在柏拉图的文本中,还暗藏了某种内在的线索,使前述构筑种种二元对立的等级秩序的冲动自我解体?通过对柏拉图文本的重新解剖,德里达的看法是:肯定如此。只不过柏拉图的手法是如此的高妙,令人眩晕,以至于德里达的注解也将在某种眩晕的伴随中度过。
首先,泰悟特神话自身不就包含了使前述冲动自我解体的结构吗?因为,这外在的书写、这被遗弃了的私生子,为何具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以至它能浸入内部,使整个内在的铭刻、灵魂的回忆遭到败坏,使神圣至上的父亲遭到颠覆呢?这一事实本身就表明,所谓内部与外部的阶层秩序的二元划分是绝不可能完全成立的。内部与外部的界限最终不可能决定。它是可变的、流动的、不安定的,它意味着外部是内部的内部,将外部从内部的内部驱逐到外部根本不可能。
如何保证这样的阐释不是过度阐释?如何保证塞乌斯神话本身就包含了做出这种阐释的可能?为此,德里达一方面详细剔解了《斐德罗篇》的隐秘结构,一方面指出,塞乌斯神话在埃及神话传说中的“原始”意义,本来就是这样的。
且来看《斐德罗篇》的结构:在雅典城西南角的城墙边下,苏格拉底碰到了正要出城去散步的斐德罗。斐德罗怀揣了一篇当今最高明的作家吕西亚斯所写的文章。苏格拉底一得知这个信息,马上就被这篇文章所吸引,与斐德罗一起出了城。
时候正是夏天,为了找到一个清净的谈话场所,苏格拉底和斐德罗商议沿着伊立苏河,踩水走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面,那里既荫凉又有草地可坐。一路上,两个人讨论起了北风神波瑞阿斯在这一带掠走了希腊公主俄里蒂亚的神话。苏格拉底表示,与其去穿凿附会地解释神话,倒不如去探索自己,认识他人。
中国大学排名 接下来对话正式开始。对话的主体由三篇关于爱情的颂词以及围绕这三篇颂词所作出的评论构成。先是斐德罗朗诵吕西亚斯的文章。文章以诡辩家信口雌黄、颠倒是非的方式说明对于一个爱人,没有爱情的追求者比有爱情的追求者还较好。然后是苏格拉底以反讽的语调,靠着“神灵凭附”,蒙面含羞地戏拟了一篇诡辩之作,说明有爱情的人的短处。做完了这篇文章之后,苏格拉底感到仿佛有某种神旨降临,告诉他犯了渎神罪。于是,为了赎罪,他又赶紧做了一篇文章来歌颂爱神。
通过这三篇文章的例示,中间穿插了一个有关蝉的神话传说,苏格拉底便开始探讨文章要做得好的条件或原则。这些条件或原则分成两类,一类是辨证术的,一类是修辞术的,目的都是为了取悦于神明。究竟如何才能取悦于神明?苏格拉底没有给出答案,却突然讲起了泰悟特的神话故事。在对这个神话的隐喻意义作了阐释之后,对话在对本地神灵的祷告声中结束。
这样的结构有什么奇妙的呢?两千年来,人们为什么一直未加充分的领会?
首先是关于对话发生的某种“戏剧地”。苏格拉底不是从不出城的人吗?吕西亚斯的文章究竟具有什么样的魔力,使得它好像就像是一个牧羊人拿着谷草在一只羊面前摇摆的pharmakon(引媒),引得苏格拉底这只饥饿的羊子不但走出了雅典,而且斐德罗走到了哪里,他就跟到了那里?更为奇怪的是,苏格拉底一来到梧桐树下,就开始对那里的美妙、清新空气、悦耳蝉鸣大加赞赏,惹得斐德罗也诧异地说:苏格拉底,你这人真奇怪。你真像你自己所说的,不像似一个本地人,倒像似一个外乡人。
pharmakon(引媒),这不就是泰悟特所发明的pharmakon(秘诀)吗?同时也是医治想起pharmakon()。它们的关联究竟何在呢?
(转载自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 在希腊文里,pharmakon同时具有“良药”与“毒药”的双重意义。在苏格拉底/柏拉图的文本中,同样广泛地保存了这一词的意义所指的不确定性。不过,这一不确定性是如此的隐秘,以至在本篇对话中,首先也要通过对俄里蒂亚神话的重新解读,才能把它们与书写联系在一起。俄里蒂亚其实是与她的女伴泉妖Pharmacia(法马西娅)一起游玩而命丧黄泉的。而Pharmacia与pharmakon是同源词。这表明,Pharmacia这一生命的源泉既可以治疗口渴,同时也是生命的毒药。因此,它像写作一样具有符咒般的吸引力,使纯洁的处女招致致命的诱惑。其次,是对吕西亚斯的修辞术的谴责。苏格拉底说:“修辞术和恰是一样。”11)那些自以为掌握了几条修辞学原则就可以写文章的人,无异于记住了几个处方就可以当医生一样,既不能使肉体康健,也不能使心灵得到所希翼的信念和美德。要是叫这样的人去学农夫播种,就无异于用笔墨做播种的工具,借助于一种文字,把知识写在水上。然而,苏格拉底本人不也玩弄某种修辞术吗?在《卡尔米德篇》中,他摇身一变不就成了一位医治灵魂的医生吗?而且,因为他到处散布新奇宗教,最终被控告犯了腐蚀雅典青年的死罪而成了那些真正腐蚀者的pharmakos(替罪羊)。因此,写作的功能以及写作者自身的身份本身就是不确定的。
如果苏格拉底被吸引出城是因为写作的功能以及自身身份的不确定性所至,那么,“城里人、外乡人”的隐喻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在《克里托篇》中,当朋友们建议苏格拉底越狱逃跑时,苏格拉底宣称,“真理的国境是无法跨越的。”12)因此,所谓城里人的意思,就是表明:一、真理国度的纯粹性;二、苏格拉底是真理国度的公民。如此看来,通过这次跨越真理国境的偶然行动,它本身就宣称了真理/非真理、城内/城外的划分是预先设定的,这样的划分本身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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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因着pharmakon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