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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篇功过待评说(1)网(2)

2015-06-02 01:44
导读:“十八九岁。” “十八九岁怎么整人?” “在大一、大二时,我掌管大学的广播台。每个班级揪出右派,都要拿到我那个广播台里广播,造声势,打气焰
   “十八九岁。”

    “十八九岁怎么整人?”

    “在大一、大二时,我掌管大学的广播台。每个班级揪出右派,都要拿到我那个广播台里广播,造声势,打气焰。我是用电波整人。”

    后来我与那位外籍女教授交谈了好久。我们就整与被整之间的线性关系,分析出一个被她称为“邓氏涵数”的公式来:直接整人的与被整的比例应当是100:1。因为每整一个人总要开他几场批斗会。参加的人数(不是人次)少则几十,多则几千、几万。就算100吧!那就是100:1。如果右派分子是50万,那直接整右派的就是五千万。这笔账容易算,还有一笔账算起来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那就是在被整的人当中,约有一半以上的人也参与过整人。为什么?因为运动不是闪电,是有个过程的。在这个过程中,后挨整的一般会参与整先挨整的。这还只是指同一运动来说的。从一个接一个的运动来讲,那就呈几何级数上升了。今天你挨整,明天你整人。“整人——整整人——整整整人……”这就是那时候的“翻烧饼逻辑”。这,实在是人性可悲的一面,难言的可悲的一面。当然,不同的人整人的动机、力度、手法是不一样的,不能“横扫”,不能“一锅煮”。对我,组织上早有“不造反”的结论。殊不知我两派都不参加,我照样造刘邓的反。在那个当口,如果公然连这个反也不造,怕是要进大牢了。说不定进了大牢之前或者之中,也得把打倒刘邓挂在嘴边。为了让后人了解这段复杂的历史,我把自己文章中的一些“错判”、“误判”包括批刘的错话也都保留了。保留,不是坚持错误,而是公开承认错误,公开改正错误。公开错误可以换来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不容易翻案。我有次同王光美同志合影,同她说:“我是犯过批判少奇同志错误的人。”她爽朗地说:“那是形势造成的……”是的,就是“形势造成的”,那也不能回避个人的责任。请原谅,文集中大部分文章没有在题注中标明有错误,实际上也可能是有错误的,今天看来也许没错误,将来再看,说不定会看出很多错误。

    这套集子,收入了我的千余篇文章,大约占全部作品的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不是从文章质量上考虑的,纯粹是从能不能代表各个时期的思想倾向上取舍的。因此,比较杂,有长的,有短的,有大报大刊的,有小报小刊的,有自然科学的,有社会科学的,还有文学艺术的。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博学,而是要让大家了解我人生道路的曲折和坎坷,甚至还有点想让读者吸收我太杂的教训这层意思。我搞自然科学,是偶然的,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因为不搞就要回五七干校,是因为原来搞自然科学的一位学长当夜要被抓走,才匆忙“拉郎配”的。尽管后来,直到今天我仍然饱尝了搞自然科学的甜头,但也不能不承认自己有个从被动到主动,从自发到自觉、再到晚年有所反思的艰苦过程。我有时想,假若不是从1971年3月就开始埋头于自然科学,“文革”后搞清查时,我不是“三种人”,也会是什么“说清楚的对象”。我感恩于自然科学!

    可是,这番经历毕竟是太杂了。我曾经同时为上海市科协委员、上海市作协理事、上海市社联常委三方面都沾边的人。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在自然科学方面,我只是科普。按理,普及中有提高,然而我高不上去。在文学方面,我就是个杂文。杂文是文学的十多个大类之一,而杂文又是政治与文学的杂交,因此,在文学的血缘上说,我充其量是文学的十几分之一的又二分之一,实在是微乎其微。在社会学上,我不是科班出身。社会学下有一百七十多个分支学科,我只不过进了两三个分支的边门。倘若不是那么杂,倾半个世纪于一门,凭我那“晨起鸟啼前,夜卧人静后”的拼搏劲,怎么说也会有所成的。可惜,我是低水平重复。

    当然,人不能妄自菲薄。几十年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也曾提出过一些当时尚无人提出的观点,与此同时,也招来了好多批评。有的批评、讨论长达两年。可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对学术观点很容易记牢,对人的名字,我认为是机械记忆,记起来太花工夫,不大去记它。久而久之,对人名,如果不是反复反复出现,我是怎么也记不住的。记得有一次在南方一个城市开会,会间有位初识的女教授邀我晚饭后散步。我还以为她是想聊聊会议上的话题,哪知她是向我道歉,说一年前她曾著文批判过我的观点。她一提篇名,我想得起来;可她自报家门,我则毫无所知。我始终认为,学术批判是正常的,不论批得对不对,都会促进思想的深化和严密,都是学术上的幸事,大可不必扫什么兴,更不必记仇;况且,我始终认为,截然相反的观点,也有相通之处,也有互补的一面。

    遗憾的是在这本集子里,没能把就我的观点展开批评和讨论的文章收进去,包括一些专访、报道也没有入集。因此,读者只能从我的作品中,看出我学术生涯的粗线条。不看人们对我的公开批评和内部通报,包括口头打的招呼,就不是多视点,不是全方位。看来,这一方位迟早要补充的。

    俄国一位大文豪说过:什么人最干净?一个在血水里泡过三次,在咸水里泡过三次,在净水里也泡过三次的人,才是最干净的人。——我呢?在血水里没有泡过。我只是看过几十位解放军烈士的鲜血浇灌的大街。“看”同“泡”是有质的区别的。至于说“咸水”,那倒是泡过不止三次的。不过,“咸水”的浓度太低。浓度不同,效果自然两样。净水,我泡过无数次。正因为血水、咸水的功夫不到家,用净水越泡越不干净。看来,这一课迟早也是要补上的。

    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多,近八十岁。正像我的学术水平在平均水平线之下一样,在寿命上也可能在平均寿命之下。不管怎么说,距离死亡不远了,是三米还是三十米,不得而知。要补充、补课还得抓紧才行,还得抓得很紧很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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