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与唐传奇中梦的意象(1)(2)
2016-05-17 01:01
导读: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反映,唐传奇小说中大量以梦为主题和题材的作品,是道教在唐代广泛影响人们的思想情感的结果。传奇小说中梦的类型和内容都很丰富
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反映,唐传奇小说中大量以梦为主题和题材的作品,是道教在唐代广泛影响人们的思想情感的结果。传奇小说中梦的类型和内容都很丰富,梦是文人创造的艺术手法,也是贯穿着意识与情感的虚幻世界,因梦示教、梦获情缘、梦中时空,梦的世界曲折而生动地表达出自己的人生意识、情感意识、文化意识。构成一个完整而丰富的人生图景。
梦在道教中能知晓神谕、沟通神人,神的存在是人为了更好的理解现实、把握现实的吁请,传奇小说以梦通神。在梦中借仙人、达人、真人点评世事、洞幽察微,往往是梦中历奇之后,就了悟人生,传奇名篇《枕中记》、《南柯太守传》、《樱桃青衣》、《纂异记》都属这类因梦示教的作品。梦与醒、幻与真。一直是中国古代小说的重要主题与结构。六朝时,刘义庆《幽明录》有一则《焦湖柏枕》,讲一个贾客,名杨林,在焦湖庙里枕着一个柏枕睡了一觉,梦中因娶了高官的女儿而过了几十年的发达生活,醒后怆然。从此。梦中历荣华富贵。醒了发觉不过是一场春梦,于是大彻大悟,了悟人生真谛,看穿了宠辱兴衰,进而栖心道门,成为中国古代小说中一个重要的母题和结构模式,《枕中记》《南柯太守传》《樱桃青衣》都是这样的母题和结构。《枕中记》记卢生旅于邯郸所做的黄粱梦的故事,其立意主要是体现人生如梦的思想。作品一开始就出现了一个道人形象,谓有道士吕翁者。得神仙术,行邯郸道中,息邸舍,摄帽驰带,隐囊而坐。卢生正是在这位被称作吕翁的道士授以囊中枕后才做起梦来的。梦在道教中有晓知神谕的功能,但常常在需要梦来对未来作出判断、预测命运的时候,却偏偏没有梦。于是,有人便专门制作了一些能够刺激梦的器具,如玉枕、青瓷枕、柏枕之类,再加以语词导引,想做梦的人就真的做起梦来了。《焦湖柏枕》中的杨林也是靠着一个柏枕睡了一觉,才有梦中荣华富贵。《枕中记》中的这个吕翁,看来正是一个催梦的道士。卢生本来是一个以现实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为人生追求的人,认为“士之生世。当建功树名,出将入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使族益昌而家益肥,然后可以言适乎。”当时卢生穷困不得志,道士吕翁让他在梦中享尽荣华富贵:“五十余年,祟盛赫奕。”并在醒后点化道:“人生之适,亦如是矣。”历经了梦中荣华富贵后卢生大彻大悟:“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南柯太守传》中淳于汾也是在梦中做了槐安国的南柯太守,享尽荣华富贵,醒后发现梦中的槐安国及南郡,原来是大槐树下的两个蚁穴,由此而“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
本文来自中国科教评价网 唐代国力强大,文人的现实欲望也很旺盛。从武后时代起,对关陇大族、士族、门阀制度实施抑制政策,另一方面大开科举,打破士庶之分,给庶族知识分子以机会和均等的权利。新兴阶层就已通过科举取代了旧的贵族,这些新兴阶层的知识趣味与思想取向具有世俗意味与实用倾向,和道教的珍视感性生命、积极享受生活的人生
哲学有着天然的亲缘关系,张读《宣室志》就隐约表现出这种士族与庶族的分野以及庶族趣味与道教的契合。郑又玄出生名门,曾与邻居闾丘子一起读书,但因为闻丘子不是士族而颇为不屑:“闾丘氏非吾类也!”后又遇富家子仇生,“日与又玄会,又玄累受其金钱赂遗。常与宴游。然仇生非士族,未尝以礼貌接之”。后又玄入山
林学道,不成,遇一童儿,“其辨千转万化,又玄自谓不能及”。原来闾丘氏、仇生与童儿都是仙人所化。童儿的一番训戒,让又玄惭愧至死:“我太清真人,上帝以汝有道气,故生我于人间,与汝为友,将授真仙之诀。而汝以性骄傲,终不能得其道。”这个故事至少包含有两个含义。第一,出身寒素的庶族的审美趋向、人生追求与道教宗旨存在着天然的亲缘关系:第二,道教所代表的生活态度在当时受到祟尚与肯定。张读是隋末唐初声誉甚高的张鷟的后裔,名臣牛僧儒的外孙,张鷟在初唐以文辞华丽见长。牛僧儒在“牛李党争”中代表满足现实的思想倾向,作为他们后人的张读,其思想在文人中有代表意义。功名利禄的现实追求虽然美好,但总会受到压抑和阻挠,因此还需要道教如梦的人生观来维持心理的平衡。庄子的“蝴蝶梦”反省。消解了我与世界、心与物的对立。也给了士人一个彻悟人生、洞穿世事的通道,当现实的追求不能实现,以梦的方式超越现实就成为必然的选择。这样,道教的以生为美、珍惜感性生命的思想为文人现实的安身立命提供了依据,人生如梦又为文人的心灵安顿提供了审美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