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小说读者与通俗小说刊刻之关系阐析(1)(3)
2017-04-17 01:04
导读:二、读者阶层与明代小说的通俗化趋势 作为明代小说读者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下层读者的参与对小说创作与刊刻带来深刻的影响,小说通俗化甚至俚俗
二、读者阶层与明代小说的通俗化趋势
作为明代小说读者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下层读者的参与对小说创作与刊刻带来深刻的影响,小说通俗化甚至俚俗化的趋势就是其中一个重要体现,尤其是明代后期,下层市民群体逐渐成为小说读者的主体构成,加速了小说通俗化的进程。绿天馆主人《古今小说叙》称:“茂苑野史氏,家藏古今通俗小说甚富。因贾人之请,抽其可以嘉惠里耳者,凡四十种,畀为一刻。”(18)从其编刊目的来看,注重下层读者需要,以求“嘉惠里耳”,这种创作目的推动了明代小说创作与刊刻的通俗化趋势。
从小说刊本的文体形式来看,在某种意义上,按鉴创作、语言通俗的演义体小说就是适应这种需求而产生的。《五杂俎》云:“《三国演义》与《钱唐记》、《宣和遗事》、《杨六郎》等书,俚而无味矣。何者?事太实则近腐,可以悦里巷小儿而不足为士君子道也。”(19)这条资料说明小说拥有不同的读者阶层,同时,也反映了不同阶层的读者具备不同的审美趣味。随着越来越多下层读者的加入,他们的阅读需求和审美趣味必然在通俗小说刊刻中有所体现,这对演义体小说的大量刊印带来一定的推动作用,正如万历时余邵鱼《题全像列国志传引》所言:“抱朴子性敏强学,故继诸史而作《列国传》……且又惧齐民不能悉达经传微辞奥旨,复又改为演义,以便人观览。”(20)
从通俗小说刊本的描写重心来看,也呈现出通俗化的趋势。以明末“三言”、“二拍”等小说为例,在这些作品中,小商人、不得意的书生等市民群体占据突出的比例,蒋兴哥、卖油郎秦重、程宰等,都是我们非常熟悉的小商人形象,小说描摹他们的婚姻、家庭与生活经历,反映他们的喜怒哀乐。“三言”、“二拍”中也有大量作品描写读书人的生活尤其是社会地位、文学修养不高的下层文人的生活。明末所刊话本小说中出现包括小商人、下层文人在内的诸多市民形象并非偶然,小说读者主体构成由前期的中上层商人、士子而变为下层市民,作者、书坊主应对这种变化,在编刊小说过程中,注重贴近市井生活,适应市民需要,因而带来小说刊本描写重心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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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说刊本的注释(包括释义、音注等)来看,也体现出通俗化的趋势,笔者以历史小说与公案小说的刊刻为例试加说明。先谈历史小说的刊刻。在明代历史小说流派兴起阶段,建阳书坊主熊大木是较早参与创作与刊刻的作家与出版家,嘉靖后期至万历年间,他一人创作《大宋中兴通俗演义》、《唐书志传》、《全汉志传》、《南北宋志传》等四部小说,分别由清白堂、清江堂、克勤斋与三台馆等书坊刻印。熊氏在小说中,普遍运用注释的方式,穿插于正文之间,有人名注、地名注、官职名称注、风俗典故注、音注、词语注等等,如《大宋中兴通俗演义》卷一《李纲措置御金人》一节:“遣太宰张邦昌随御弟康王为质于金营。”原注:“康王者,名构,乃徽宗第九子,韦贤妃所生;为质者,做当头也。”(21)这是人名注、词语注。在熊氏注释中,有些并非疑难字,也加了注释,比如,《唐书志传》卷四第三十四节《世民计袭柏壁关唐主竟诛刘文静》:“尔兄日前饮醉至酣。”原注:“半醉也。”(22)从这里对“饮酒至酣”的注释可以看出,编刊者显然是为识字不多的下层读者阅读服务的。在其他的历史小说中,也存在类似的注释,比如《残唐五代史演义传》卷一《郑畋大战朱全忠》:“郑畋复来搦战。”原注:“搦音诺。”卷二《安景思牧羊打虎》:“其人赶上,用手挝住虎项。”原注:“挝音查。”(23)
再以明代公案小说的刊刻为例,我们从其音注、释义等也可以判断读者阶层,如建阳刘太华明德堂万历刻《详刑公案》为“辜”、“盟”等一些不太难读的字也加上音注,卷三《赵代巡断奸杀贞妇》:“事系无辜不究。”原注:“辜音孤。”卷四《苏县尹断指腹负盟》:“(叶)荣帝悔盟。”原注:“音明。”与耕堂万历二十二年刊《包龙图判百家公案》第四回《止狄青家之花妖》有注:“归宁即谓回家也。”此类注释显然也是为识字不多的读者阅读服务的,而不是为士子所做的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