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病人-动物-厉鬼——的书写?(3)
2017-06-01 01:06
导读:“怕什么”——这里是怕报复,怕别人的仇恨和怨恨。在这个,是通过它者的眼神来实现这个怕的意义的。而且是动物化的眼神来充实的,尤其是通过“吃
“怕什么”——这里是怕报复,怕别人的仇恨和怨恨。在这个,是通过它者的眼神来实现这个怕的意义的。而且是动物化的眼神来充实的,尤其是通过“吃”的姿态来展现的。
“怕谁”——怕的对象:在这里,是那些人,从赵贵翁到小孩子,而且包括自己的亲人,最后是自己!而且,这个结构可以反转:自己怕别人——也是别人怕自己的反转,有着相互性! 而且,这三个结构之间是贯穿的:怕的人也可以使“怕的对象”怕,怕的内容之为躯体也是怕者自身的可能躯体!最后,吃——这个当作姿态可能支配了这个结构:怕者也吃过人——吃人是怕的内容——被怕者即是吃人的人! 把“怕”与“吃”联系起来如何可能的?鲁迅如何达到了如此的魔眼或者鬼眼的洞察和灵视:从古书上,从每一个人的脸孔上,从动物上,都看到吃——吃人——的这个动作姿态的呢?这是鲁迅本人视像幻化的能力?也许,书写者本人在如此的灵视之中——已经是一个反常的人——一个同时洞穿了人世与地狱的有着双重凝视之眼的生命?如同尼采那般? 那么,在鲁迅的这个文本里,是否在寻找一个个体的病理根源——隐含着文化生命的病理——也是在发现一个秘密?如果我们读到后面第十节——“易牙蒸了他儿子,给桀纣吃”这个原发的事件,【据野史,我们还知道文王被纣王逼迫不得不吃自己儿子肉和喝汤,以确保自己今后的复仇、拯救民众疾苦的使命),一直吃到当今,儿子们一直成为可以吃的对象(还有与孝道有关的“郭举埋子”的牺牲儿子让自己母亲吃饱的故事——也是与吃有关!我们在《朝花夕拾》中将会读到!)】“我”这个儿子开始害怕,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的根由? 在日记小说的开始,因为狗的看视,我也可能成为了动物,而人是吃动物的,我也可能成为吃的对象? 但是,我们在前面两节还没有看到“吃人”二字!或者说,通过害怕到仇怨,隐含了相互之间关系如何解决的问题:通过“吃”?这是动物的眼神告诉我的——我自己的身体可能也是一个动物? 第三节,在失眠之中,狂人自己就展开了对这个问题的研究——“研究”这个文气的“现代词”无疑是狂人自我思考、自我探究的开始!如同这个小说的日记体带有自我探秘的意味。 追问自己被仇恨的根源就扩散到很多人的脸色上——也许是所有中国人的面孔上了,尤其是一个女人打他儿子——在这个文本中,儿子,孩子是有着不同时间性样态的——未来的可能性,相对于有着老履历的吃人的传统,以及我而言的!一个咬字——咬你几口——口本来是吃喝,现在有着咬的姿态——这是动物化了,但是,他她的眼睛却看着我——因而产生了青面獠牙这个词的感受——无疑,这是更加凶狠的动物面孔,甚至带有鬼魂的模样。 任何观看行为都可能包含如下的四个基本维度:我对自己的看视——我是谁,我对别人的看视——他被我看着什么;他人对我的关照——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我可能并不知道;我自己对他人对我的关照——我可以感受到的他人对我的关照——这个已经与前面有所重叠了。 在这里,我对自己的关照——在最后是把自己也看作吃人的人了,但是,在第三节,因为我被陈老五拖回家,但是家里的人却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的眼色如同别人一样——我在亲人眼里都不是自己了——中国传统是通过亲人来辨认自己的来归位和确认的(所谓的亲在)!因此,我就把自己关闭起来,成为了宛如一只鸡鸭——成为了动物。我对自己的看视——如同前面狗的看视——我再次成为了动物。 这也难怪——我生活的村子就名为“狼子村”——如同阿Q临刑前看到的饿狼的眼睛——要咀嚼他皮肉、咬他灵魂的眼睛——在鲁迅的书写中,这已经暗示了被吃的可能性!或者大家都是在狼窝里! 因为一个大恶人给打死了,听说有人吃了他的心肝——因为可恶,就有了可以被吃的资格——还是有着壮胆的功效:我们文化的同类相感的医理学其实在这里已经被嘲笑为同样的病理学了。但是,我随便插一句话——我一旦开口说话——似乎我的口就在吃人——吃过这个恶人的心肝,在我大哥的眼里,他们的眼光告诉我——我也吃过人肉了! 因此,吃人的主题立刻被点明了:“他们会吃人,就未必不会吃我。”——这个狂人与其他人的差异在于:他的自我暗示,自我归回,自我关照,自我反思的能力特别强了——他从不麻木——这个与阿Q差别很大! 在一定意义上,阿Q在鲁迅那里,是中国文化生命低于动物的状态——一种漠然的中性:当身体疼痛时会短暂性觉醒(如同动物),但是永远不可能有着自我的责任与生命灾难的预感(临死前的恐惧带有动物性,但是却没有动物反抗的意志力,缺乏预觉,为什么会如此?一方面生命力不再旺盛——低于动物,另一方面,人性的自我觉醒一直被压抑了,没有自我意志表达的机会,反而挤压了动物生命力的发达)。 而狂人呢?则有着高于人的生命状态——比所有人都自醒——处于癫狂的边缘:一种过于自醒,或者说过于敏感,超过了常人的所谓理性或者知性状态,对生命力本身的存活——吃人与存活——对危险最为敏感,对变异的事物最为敏感,因为他处于害怕的情调之中——他还残留有敬畏生命的微弱意识——因而高于常人!所谓尼采般的“超人”? 因为他有着超越的“高度”:所有他可以发现我们动物般的姿态,他可以找到距离来审视我们的生命姿态,从而看到更加低微的生命情态:他可以看到我们的看,看到我们看后面的另一幅面孔——在以眼睛吃人,以口吃人的——姿态:因而文本再次重复了“咬你几口”与“青面獠牙”的笑这些暗示性的姿态。 说他们话中全是毒——笑里藏刀,自然是打开了“口”——从这个“口”里看到的是白历历的牙齿——已经把“口”动物化了! 进一步的研究,当然要引入对历史的反省:吃人自古有之,因此,需要历史来作证,狂人的眼睛总是与之不同:他从仁义道德之间的字缝里看到的却是吃人两个字! 共2页: 1 [2] 下一页 论文出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