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诗言志”的经典化过程看古代文论经典的形(3)
2017-07-30 01:40
导读:最后,再谈“诗言志”的产生年代。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如果按照人类文化史发展的历史逻辑来看,作为口传文化中的“舜时乐官文化”现象,它的产生肯
最后,再谈“诗言志”的产生年代。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如果按照人类文化史发展的历史逻辑来看,作为口传文化中的“舜时乐官文化”现象,它的产生肯定要比记载它的《尧典》成篇的时间要早得多。但是,问题并非如此简单。我认为,《尧典》关于“诗言志”的这段记载,可以分为两个层面来看:一是从先商文化(不一定是虞文化,也可能是夏文化)流传下来的信息,诸如诗(准确地说是“歌”)、乐、舞浑然一体,尤其是“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神人以和”等,反映了石器时代的文化面貌;二是《尧典》成篇时代的文化信息,诸如“诗言志”等。很显然,“诗言志”并非是远古遗俗,而是从殷商时期萌芽的一种文化现象。殷商时期对于我国文化史的主要贡献是:进一步完善了文字(不仅是甲骨文,很可能还有书写在简册上的文字等,遗憾的是后者没有能够保留下来);开创了书写文化(包括甲骨、简册等,如《尚书·多士》云:“殷先人有册有典”)的新时代;还为后世萌发了“诗言志”的种子。《尚书·商书》中“言”和“志”字的使用频率较高,如“言”、“朕言”、“众言”、“誓言”、“矢言”、“逸言”、“大言”、“箴言”、“嘉言”、“吉言”、“德言”和“浮言”等,又如“志”、“有志”、“厥志”、“朕志”和“逊志”等。古文《尚书·商书·太甲下》云:“有言逊于汝志”,就有“言志”的意思。同时,还有“殷人尚声”(《礼记·郊特牲》)的文化风气。这些都表明:“诗言志”产生的大致年代是殷商时期。 二、“诗言志”的经典化过程
关于“诗言志”的经典化过程,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我们今天对于这样一个问题的探讨,存在着很大的难度。原因不仅在于该问题的复杂程度,而且对于其经典化过程的详情却无法了解。我们现在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依据现有的文献记载,加之合理的历史想像,对“诗言志”的经典化过程作以简单而谨慎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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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诗言志”的经典化过程,大致可以分为四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商代是“诗言志”说的创立时期。从上文的考证中可知,“诗言志”说大约产生于殷商时期。这既是本文提出的新观点,也是我们探讨“诗言志”经典化的基本出发点。原始音乐(包括歌、乐、舞)的发展,到商代时已经达到了较高的水平。据考古证明,从已出土的甲骨文中有18种乐器名称;还有出土的商代乐器实物有铜鼓、皮鼓、石磬、玉磬、铙、鎛、铎、铜铃、陶铃、埙等种类,尤其是出现了编磬、编铙和18枚铜铃组合使用的情况;基本上形成了“十二律体系”;从乐器出土的地点看,分布于今河南、河北、山东、陕西、湖北、湖南、江西、四川、内蒙古等省区,表明了商代“乐政”的昌盛[8]。因此,《尧典》关于“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的论述,很可能就是商代音乐思想的基本反映。上文提到“殷人尚声”和《尚书·商书》中“言”、“志”的高频率用字,也能够证明这一点。所以,我认为,“诗言志”说创立于殷商时期。值得注意的是,创立者有意采取了“经典化”的策略,一是将“诗言志”说放入《尧典》之中,二是假借“舜帝”之金口说出。也就是说,“诗言志”说是作为经典而创立的。因而,它一出现就是经典,就是权威。
第二个时期,从西周初年到春秋末年,从制度和实践层面对“诗言志”进行经典化。具体说,西周的礼乐制度,将“乐”(包括诗、乐、舞)仪式化、等级化和制度化。由于周王朝“制礼作乐”的需要,朝廷组织专人“采诗”和编诗,便形成了我国上古文化史上的第二部典籍《诗》(早期文本,即西周时期的诗歌)。由于朝廷的作为和政治的作用,从商代流传下来而又加入“周书”的《书》和《诗》便开始成为经典,“诗言志”便成为“经典中的经典”了。这是从制度层面对“诗言志”经典化的时期。
(科教作文网 zw.nseac.com整理) 春秋时期,主要是从实践层面对“诗言志”经典化。大致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赋诗言志”的社会文化思潮。从西周以来,《诗》不仅成为“雅言”的经典,而且成为朝廷和诸侯教育子弟的经典教材。所以,从朝廷到地方各诸侯国(邦)都培养了一批精通《诗》的人才。“最著名者有鲁季文子、季武子父子,叔孙豹、叔孙婼父子,晋之赵武、叔向,郑之子产,齐之晏子,卫之北宫文子,吴之公子季札等。”[8]由于当时可供子弟学习和人们阅读的书寥寥无几,大约只有《诗》与《书》而已。其中,《诗》更为特殊一些,它不仅是子弟启蒙识字的课本,又是礼乐制度的书面文本。因而它的传播范围更广,其经典化程度也更高,基本上形成了天下读书人无一不读《诗》、无一不晓《诗》和无一不用《诗》的局面。《诗》成为人们的知识资源、礼仪资源和思想资源。就是在这样的社会文化语境里,逐渐形成了“赋诗言志”和“借诗言志”的社会文化风气。“此风大约兴起于僖公、文公之际,至昭公、襄公时最盛,前后流行约百余年”[9]。在政治、外交和士人言谈之中,人们往往将《诗》作为经典引用,借以表达自己的感情、愿望和思想(即“志”)。据统计,《左传》引诗181篇次,赋诗68篇次;《国语》引诗26篇次,赋诗6篇次。③高台会盟,华筵宴客,人们赋诗言志,才华俊爽,真乃“春秋一场大风雅也”(劳孝舆:《春秋诗话》卷一)。这些引诗、赋诗活动都与“言志”有关。《左传》中关于“赋诗言志”有四处记载:襄公十六年记载一处,“齐高厚之诗不类,……诸侯有异志矣”;襄公二十七年记载两处,“请皆赋,……以观七子之志”,“诗以言志”:昭公十六年记载一处,“请皆赋,起亦以知郑志”。这些可以看作是对《尧典》“诗言志”说的具体实践;而“诗以言志”既是对“诗言志”说的发展,又是对春秋“赋诗言志”活动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