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和台港地区的中国古代文论研究(1)
2017-07-29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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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空海(遍照金刚)等日本遣唐使将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曲籍
如果从空海(遍照金刚)等日本遣唐使将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曲籍携归本国算起,中国古代文论传入海外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这期间自然不乏阐释、研习之举,不过,说到海外学人对中国古代文论的较为系统的研究,那还是近代以来,特别是本世纪以来的事。因为严格意义上的学术研究必须具备两个前提条件:一是有一套科学的研究方法,二是对研究对象有较为真切的了解。对于绝大多数海外学人来说,只是到了近代,随着中外文化交流的进一步扩展,才揭去了长期以来蒙在古老中国文化之上的神秘面纱,使之得以窥见中国文学理论的真实面目,从而一改先前凭借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的主观臆测,真正开始了对中国古代文论的学术研究。
当然,就研究的全面性、系统性而言,海外的中国古代文论研究尚不能与我们自己的研究相比。然而必须承认,尽管如此,海外的中国古代文论研究仍有其特殊的价值。首先,它从一个特殊的角度,把中国古代文论作为一种异质文化的产物或表现来进行考察,而这是我们自己无法做到的。其次,它所采用的方法也与我们惯常使用的有别,而新方法的引入往往可以将研究导向新的层面,在我们司空见惯、习焉不查的地方有所发现。由此形成的看法、得出的结论无论与我们同或不同,都会给我们的研究提供有价值的东西,或印证我们已有的观点,或推翻我们既定的看法,或提醒我们注意到研究的不足,或启发我们尝试新的思路。即使是一种误解,也可能促使我们去分析其产生的原因,进而深化我们对问题的认识。
令人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海外学人的研究并未得到我们应有的关注,除了从比较文学研究的角度有一些零散的介绍之外,真正从古代文论研究史的角度进行总结的论述可谓凤毛麟角。这也许和古代文论研究者自身条件所限有关,同时也受制于长期以来我们闭关锁国的格局。毕竟实行改革开放的时间还不长,中国古代文论研究方面的国际交流刚刚起步,译介过来的海外汉学著述更是有限,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我们的视野,也给我们从这一方向总结古代文论研究史造成了困难。所以本文的撰写便不能不有一种材料匮乏、管窥蠡测之感。好在本文的目的并非对以往研究成果的全面述评,而重在对问题、规律的探讨,而且,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还是有学者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工作,使我们多少得以窥见海外学人研究中国古代文论的一些情形,并得以在此基础上略作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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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用“海外”一词,按照通常的理解,指中国境外的国家和地区。从研究的实际情况看,主要是欧美和亚洲的日本、韩国学者的研究;此外,台港地区的研究也在本文论述的范围之内。所以本文拟分三部分来分别讨论日本、韩国学者的研究,西方学者的研究和台港地区学者的研究,这样不但易于行文,脉络清晰,也较容易见出各自的研究特色。
一、日本和韩国学者的研究
在海外的中国古代文论研究中,日本学者无疑是起步最早、用功最勤的。这也许是因为中日两国在文化上有一种血缘上的联系,且文化交流的历史频繁而悠久的缘故。从有关记载来看,至少在唐代,随着官方和民间文化交流的开展,中国文学已为不少日本士人所研习。唐德宗贞元二十年(公元804年),日僧空海以学问僧的身份参与使唐,三年后归国。在《文镜秘府论·序》中,空海叙述了他的编撰动机:“贫道幼就表舅,颇学藻丽,长入西秦,初听余论。虽然志笃静默,不屑此事,爰有一多后生,扣闲寂于文囿,撞词华乎诗圃。音响难默,披卷函杖,即阅诸家格式等,勘彼同异。”他于是将唐代中士流行的诗格去同存异,汇为一册,“庶缁素好事之人,山野文会之士,不寻千里,蛇珠自得;不烦旁搜,雕龙可期”。中国文学对日本的影响,于此可见一斑。空海所编之《文镜秘府论》,应该说是中国诗学第一次较为系统地介绍到海外,虽然不免于粗浅,但到底开了先河。
此后千余年间,日中之间的文化、文学交流虽未中断,但作为专门之学的中国古代文论研究,却是到了本世纪初以后才真正开始。